时不过十几岁便长得人高马大，听我娘说他和他祖父平山侯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蔡时裴对此略有不屑，毕竟在身高上蔡大学士自小就没占过便宜。哪怕是从小看着瘦小病弱的柳遥，如今也是高他半个头。
“两个月前我爹我娘云游路过崇州，写书信里说崇州人杰地灵，两人想在那边多待上一段时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个性子，看见谁都得评价两句，一封书信，夸了那聂怀安半页纸，今日若不是那群老家伙吵的时候提了一嘴平山侯，我还差点忘了。”
柳遥自然知道蔡时裴亲爹那文人墨客的高傲性子，平日不随意夸人，夸的话那必定是此人有独到之处。
平山侯府没落已久又远离盛京，这些年没人记得实属正常。而聂怀安这人柳遥倒是有点印象，是个先帝提了都头疼的人。
每年各州府上贡，这崇州刺史总是最“抠门”的，拿不出来什么好东西，却总是在上贡的奏折里给先帝添堵，不是说没钱修桥请拨款，就是变着法地哭穷，导致崇州来的折子都是被先帝扔在一边，冬天攒了烧地龙用。
虽然聂怀安是个不错的人选，可齐荣良在都察院任职期间虽中规中矩无大作为，但就凭着这次滨州贪污案的翻查，他倒也是配得上刑部尚书一职。
现在刑部尚书一职，卡在了寒门与世家的争执上，但时间一长未必不会有人松口。
“你觉得成功概率有多大？”柳遥轻叹，对此不免有些忧心：“咱们那位齐大人虽说在督察院里不问朝政，可当初也是柱国大人举荐到了都察院。这件事我能记得，别人未必记不得。”
尽管这朝堂上吵得热闹，看似与季伯渊无关，可朝堂上的变化哪一次不是牵一发动全身。今日反对的人，明日保不准就能为了讨好季伯渊将这刑部尚书之位做投名状。
这好不容易从狼嘴里抢出来的肉，怕不是又要脱手掉回去。
蔡时裴倒是没柳遥那么悲观，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道：“你莫不是忘了江北山？”
柳遥闻言，泯然一笑，十分贴心地将自己这边的肉粥给蔡时裴递了过去，示意蔡时裴喝口粥顺一顺。
毕竟他的一句话倒是令柳遥茅塞顿开。
不得不说，这蔡时裴窝在翰林院实在是屈才，
他怎么就没想到江北山那头出了名的倔驴呢？
柳遥在大理寺同孙仲邈核对完案宗，又清点了最近收缴的那些赃银，嘱咐好下面人明日一早将这些送去户部，还一定要请户部尚书亲自清点，尽早入国库不可有遗漏。
交代完一切已经是月上枝头。
柳遥出了大理寺，便瞧着外头的月色清清冷冷的适合散步，便命车夫提前回府和周伯说一声，他则是打算踩着雪慢慢走回去。
那长夜静谧，白雪覆盖的萧条在灰墙黑瓦的衬托下倒是有那么点人情味点缀。街市上除了打更人敲棒子的声音，也就剩那长靴在雪地里踩出来的“咯吱”响
自从父母离世之后，柳遥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次这样走在街上是什么样子，不禁让柳遥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父母健在，父亲是先帝任命的中书侍郎，母亲是大启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医师。
也曾是这样的雪天，父亲总会绕过祖父，带着他出门去接母亲，有时母亲因宫里的事情太多出来得有些晚，父亲便会当着宫门站岗禁卫军的面带他堆雪人。夏天则是拎上两坛周伯酿的酒，同当时的禁军统领喝上两杯，留着还没桌子高的他坐在一边吃烧鸡。
可惜，父亲同那位禁军统领一起死在了南巡河道的路上，而母亲也走了！
回侯府的路不长，柳遥却并不想走快，只是单纯地想再走走。
毕竟，这种可以什么都不想的机会，对他这个丞相来说并不多。
“子卿。”
萧朔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听着距离自己有几分远，可不等柳遥回头，那急促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柳遥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诧异，萧朔已经是人高马大地站在他面前。
黑色狐裘扬起，是风尘仆仆的气息。
“去侯府找你，周伯说你在大理寺，让宁安去大理寺，他们又说你自己一个人回了侯府。我想着你应该会走这条路，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
萧朔怀里掏出一个手炉，不由分说地和柳遥手上的那个换了过来，而萧朔递过来的那个更为温暖。
“冷的天也不知道换个炭火，下面人也是够没眼力见的。”
自顾自说话的萧朔，忙着指责别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柳遥此刻的表情有着轻微的松动。
柳遥打量着自己手里的新手炉，看样式，和自己的那个是一对。
最近这段日子，萧朔知道柳遥忙着处理大理寺的事情，便没多加打扰，难得沉了心在宫里待着，每日也只有早朝在承元殿上能见到柳遥，想说上几句话都难。
这次，他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