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程昱还在承受着众女的指责,突然,一阵美妙的琴声传来。
吵闹之声戛然而止,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柔儿所在的五楼。
“好动听的琴音!本公子也是好乐之人,一生之中从未听过如此天籁之音,而且这曲子……居然没听过!”
刚刚还在指责蔡程昱的女子们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柔儿姑娘的琴音可是京城绝色!肯求一曲之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达官贵族、王公大臣,但是全部被拒之门外。只有六殿下每次来到怡红院,我们才能有幸听到。”
“你没听过也正常,你们南周也配有这般曲子?”
额……蔡程昱有点无语,想反驳吧,但又吵不过人家,还打扰了雅兴。
“那这曲子怎么回事,还请姑娘不计前嫌,为本公子解答。”
女子又翻了个白眼,一副不屑。
“告诉你也无妨,柔儿姑娘从不弹那些俗尘之曲!琴曲全部由六殿下或者柔儿姑娘自己创作,不然你以为我们怡红院为什么这么出名?”
“诺,看那边的人。”
蔡程昱急忙看去,一群富有儒生气息的书生们坐在书案上,正在拿着毛笔疯狂记下琴音旋律!
“怎么样,傻眼了吧。六殿下对柔儿姑娘这么好,你们居然还要拆散他们,你们南周真的是恶毒!”
蔡程昱被说得有点心虚,但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啊,相反自己也是受害人!
八百里加急骑马受累,来京城被六皇子坑钱,明天还要早起去北境,见到大司马大将军还要把圣旨给她,大司马大将军看到圣旨后,说不定会气到把自己咔嚓了。
妈的,越想越气,自己真是受害人啊!
“哎,这是武帝陛下亲自赐婚,谁敢违背?要怪只能怪柔儿姑娘出身不太好。”
突然,蔡程昱背后传来一个雄厚有力的男人声音。
“非也!六殿下八岁那年外出游玩,来到怡红院门口看到一个小姑娘正在被五六个人贩子拉着往里走。”
“当即令随从上前阻止,遭到六人反抗。虽然小姑娘救下来了,六殿下却受了伤。”
“文帝勃然大怒,下旨处死六人和怡红院全部娼妓。好在六殿下出面求情,怡红院保存了下来,顺带成了他的私人财产。”
“恰好张万林回京养病,由于断臂和战功赫赫,文帝不愿他再上战场,于是成了六皇子护卫。而被六殿下救下的小姑娘被他重新赐名,苏柔儿,成了怡红院的掌权人。”
谁啊,居然知道这么多?蔡程昱转身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男人。
四十五六的模样,穿着华丽,气质非凡。面容呈富贵之态,身后站着两位蒙面侍卫,一看就是武功高强之人。
是王爷李安诚!
蔡程昱吓得赶紧行礼,李安诚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接着闭眼用心感受起来。
“嘘,别吵,琴声变调了。”
蔡程昱吓得大气不敢喘,乖乖的走到其身后立正站好,仔细聆听琴音。
刚刚还清雅淡然的琴音突然急转直下,急促匆忙,尖锐和低沉两种声响此起彼伏,像是在悲愤的诉说着不公,但又无可奈何而发出哭泣。
一时间,听者伤心,有情者落泪。
本就是红柳之地,烟尘女子多情善感,渴望得到真爱和救赎。
可一想到就算是六皇子都身不由己,更何况是她们呢?
不禁低声抽泣起来,怡红院这座花楼成了哭楼。
突然,李贺破门而出,倚靠在围栏边上,一边饮酒一边痛哭。
“时也,命也。”
“本殿下自打出生就没了母亲,多亏父皇垂爱,皇兄照顾,十八年来饱受恩宠。如今父皇生了白发,皇兄长年卧床,不肖之人李贺哪里敢连累你们,更不敢连累北正几百万百姓。”
“只是苦了我的柔儿,跟了我十年无名无分,我心里有愧啊!”
众女子哭得更凶了,李贺趁机瞟了一眼,起效果了,不错不错。
突然,感觉一道锋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李贺心中大呼卧槽,李安诚怎么来了?
李安诚是武帝的亲弟弟,武帝能坐上皇位得有他的一半功劳,如今是南周商行的掌权人,负责对北正、梁国和李胡三个附属国的所有贸易。
李贺原本以为南周商行顶多来个掌柜之类的,没想到居然钓到了这条大鱼!赶紧使劲挤眼泪,小珍珠掉得越多越好。
“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李贺再度喝了一口酒,摇晃着身体站起身,饱含深情的开始吟诵。
“我住云河南, 君住云河北。”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云河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