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苏想的宅院里十分热闹。
仓库里,高兰和陈掌柜带领着其余人正在给伤员们送饭,大部分伤员都恢复了不少精神,有说有笑。
南边房间,青莱忙着给刚醒来不久的青云送饭,滔滔不绝地跟青云解释她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听的青云连饭都忘了吃。
稍远处,林七则坐在房内守着林雪暗,顺便给葛叔写回信,让他不用担心。
厨房这边,云华嫌太吵闹,一个人坐在小桌子边一边看医书,一边品味美食。
主屋这边,苏想和方慕溪相对坐着,低头吃菜,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临近尾声的时候,苏想耐心告罄,忍不住放下筷子先开口。
“表哥,你太过深藏不露了。若非林雪暗主动告诉我,我都察觉不到你的异常。”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没人打扰,正好方便他们说一些事情。
方慕溪头也不抬,优雅地喝着汤,“表妹过谦了。这世上恐怕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我这点异常算什么。”
“表哥高看我了。”苏想眯眼,“我很好奇,表哥什么时候重生的?”
“去年冬季。”方慕溪放下汤勺,抬头看过来,勾唇一笑,“当时我属实震惊,后来还特意试探了很多人,结果发现只有自己一人重生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孤单。可没想到,京都卧虎藏龙,除了我以外竟然还有四人知晓未来。”
“四人?”苏想抿唇反问。
“你,那位神医,苏婉,以及……”方慕溪眼里露出狡黠的光,“小郡主。”
苏想眉梢动了动。
自己严格来说不算重生,只是觉醒前世记忆,但这个美丽的误会还是让它继续保持。
苏婉和云华重生肯定是林雪暗说的,至于郡主?
方慕溪一眼看穿她的疑惑,笑容还是满分,“郡主这一世与上一世相比,很多方面大不同,我还不算愚钝。”
“原来如此。”确实,郡主的行为与上一世大有不同,还和自己走得近,方慕溪能猜到也不奇怪。
只是,看着眼前无懈可击的笑容,苏想突然理解萧芫为什么讨厌方慕溪了。他每次都挂着的那张笑脸,让人很不爽,只想打破那张笑脸面具。
于是,苏想眼珠子一转,突然幸灾乐祸起来,“要是郡主知道你一味的接近她是为了试探她的话,恐怕……”
下一刻,某狐狸瞬间收起笑容。
苏想看他吃瘪的样子,心情都明快了不少,“表哥怎么不笑了?”
方慕溪眼神深沉如墨,宛如被人触到了逆鳞,盯着苏想字字都带威胁,“表妹,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心意,也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苏想回怼:“怎么?郡主是我好友,我担心她,为她着想难道错了不成?谁知道你的心意是真是假。”
这句话直接让方慕溪没了脾气,他叹了口气,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放心,我从来不是因为试探才去接近郡主,我也绝不会伤害郡主。我这次入京,一方面是因为科举考试,为自己谋后路。另一方面只是我想利用这份记忆,去拯救想救的人,不留遗憾罢了。”
苏想挑眉,“你想拯救……郡主?你竟然上一世就对郡主有意思了?”
按照方慕溪的态度,苏想只能往这猜。
方慕溪抿唇,他不知回忆起了什么,眼神柔软,“是啊,我想救她,她是我见过最自由自在的人。我再也不想看到她眼里的绝望了……”
“但是,我更想救另一个人,”话锋一转,方慕溪盯着苏想,“那个人是你,苏想。”
“我?”苏想摇头,却不怎么相信,“你说你想救我?可你们不是讨厌我吗?上一世,直到我死之前,你们也没出现。”
方慕溪专注地注视着苏想,脸上没有一贯的虚假笑容,“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想儿,我们并不讨厌你。你毕竟是姑姑唯一的子嗣,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你,只是没有去打扰你的生活。”
紧接着,他的眼里多了一抹悲伤,“我很抱歉……上一世没来得及救你。当时你与苏婉等人不和睦,而我还在萧墨亲手下,不方便行动,他这人多疑,一直警惕着我。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故意把我调到别的地方,趁我不在京都杀了你……”
说到这里,方慕溪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指节咯吱作响。
“当我回来后,听说了你被那群人这样磋磨,羞辱后,只恨不得杀了他们,千刀万剐!父亲母亲也因为你的事病倒了。我当时就下定决心,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苏想垂下眼帘,替他把接下来的话补上,“所以你后来跟从林雪暗,是因为……我?你要替我报仇?”
怪不得小说后期方慕溪突然倒戈到林雪暗那边,在帮助林雪暗杀了萧墨等人后,他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般辞官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