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证明,毒是死者生前服下。根据尸体状态,以及死者胃部查验出来的晶块状物体,能推测出,死者是在服毒后半个时辰内毒发的。”
仵作的像是一记棒槌,狠狠砸在李泉和王强心口。
妇人听到这儿情绪崩裂的更为严重,两腿一软跪坐在地,双手捧面扑在丈夫身上便是悲声痛哭。
桃枝主动取出帕子给她,环着她的双肩劝慰:“当时的情况是怎样?您如果能够说出来,就是抓获真凶的证据之一。”
一听这话,妇人牙关紧咬,指着王强就骂:
“我丈夫就是吃了保和堂的药,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候浑身起疹子,他觉得难受不断地挠,谁知没一会儿就疼死了!我一开始只以为是无力回天,突然发现他身上的疹子变成斑点,后知后觉不对,再来这里讨要说法时,他们就动手打人了!”
“无知贱妇!住口!”王强怒从中来,不由分说的冲上来就要揍人,却被秦右微一针扎入大动脉。
调大剂量的朱罗散注入他体内,不过眨眼工夫,他便口吐黑血踉跄倒地。
李泉与保和堂众人大惊。
“秦右微!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当街行凶!”李泉怒斥。
秦右微弯弯一笑,整了整自己微皱的袖口,毫不慌乱:
“他药毒混卖不止谋财,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不得而知,眼下就有人无辜惨死,府君大人还没坐到高位,怎么眼睛先飘上面去了?况且如今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他还没死,你急什么?”
“你!”
“我生来便是这般放肆,府君大人是想拿我问罪么?真要论起一二,你我不妨告到皇上面前,看看是谁人头不保?”
秦右微语调温缓,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像锯子,每一个字都在李泉脖子上磨着。
皇帝和秦家家主的关系,试问整个大启谁不知道?
李泉纵是再宠自己的亲外甥,也没到陪着他一起掉脑袋的的地步。
见他不动声色,王强终于慌了。
颤着手,他吃力的爬起来,爬到李泉脚边,有气无力的央求起来:“舅舅……舅舅救我……都是那个贱人胡说……我不知道什么朱罗散……”
“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要求请府君大人来的。也是你说,若要查出有问题,一切责任你来承担的。你怎么开始求饶了?”
说着,秦右微欢笑着俯下腰看向王强,十指交叉捧在胸前,笑里透着纯真可爱:
“该不会……你的底气偷偷溜走了吧?唔,好惨哦,现在性命也在一点一滴的溜掉呢。”
“毒妇……毒妇!”王强怒喊,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眼瞧着他快不行了,胖子吓得尿流一地,跪着挪到秦右微面前疯狂磕头:
“斋主!求您饶我一命!我只是个做工的!我……我知道王强把朱罗散放在哪里!他还写了册子,上面标注的是此毒和什么药一起用,分别用多少,是什么症状!他制作朱罗散和存放解药的地方我也知道!”
掩鼻,秦右微抿唇而笑,只用了手心几厘的部分挨了挨胖子的脑袋,眼神像是在看一条狗。
她道:“乖,自己去拿解药,吃了乖乖跟着你的新主子走。”
语毕她缓缓抬眸,目光凌厉扫向保和堂其他人:“你们也是一样。”
“王强死了!”有人惊呼。
李泉指关节都快捏碎,强忍着痛心,冷声便道:
“纵使他犯了滔天大罪,也该由官府发落。秦小姐动用私刑,在犯人还未判罪的时候将其毒杀,同样触犯大启皇律。来人,把她抓起来!”
在他说话期间,秦右微故意微张嘴巴做出惊讶无辜的表情,待他话落,她噗呲笑出声。
掩嘴捧腹,笑得好不欢乐。
“秦右微!你笑什么?”李泉死死咬牙,恨不得将她嚼碎。
似是笑累了,秦右微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目光挑动:“谁说他死了?他犯下如此丧尽天良的恶事,我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呢。”
说罢她再次从指间取出针,扎在王强心脉正上方,注入一半朱罗散解药,又加入K.N.K7,这是母亲留下的神药,能让在六个时辰内死亡的人活过来。
随着王强一口气喘出来,人群大为躁动。
李泉更是汗毛倒立。
他们上次见到这种情形的时候,还是洛君清在的时候。
“是和洛神医一样的本事!她果然是回春斋斋主!”众人大喊。
一时间,大家要求处死王强的声音也大起来。
“府君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还不抓了这厮回去治罪?”秦右微轻哼。
迫于压力,李泉只得顶着如同土色的脸,命衙役押了保和堂一干人,带着搜出来的朱罗散等物证走了。
等到大伙儿从痛骂保和堂的热潮里回过神,早没了秦右微主仆二人的身影。
“小姐,万一李泉暗中操作,让王强跑路,又该如何是好?”桃枝紧跟在自家小姐身后。
“王强体内还有一半的朱罗散,虽然一时半刻死不了,但李泉要是不依法执行,他也活不过太久。”
秦右微淡笑,耳边回荡的是赵离表对她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