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如何不够强烈深远呢?”她拿出在张开源家里找到的这块碎镜,细细抚摸碎裂的边缘。
恒古看到正在发亮的鉴心镜,不解道:“为何不吸收它的灵识,收纳归位?”
“不是我不想,而是做不到。”灵华把残镜放在手中,闭上眼,将灵力汇于掌心,没等吸收,镜子上便拢起一阵灰色浊气,裹住了整块镜子。
残镜被灵华的灵力吸住,又被浊气包裹,两种力量互相制掣,残镜居然有了破碎之音。灵华急忙收势去查看镜面,铜制的镜面平滑无痕,想必是从内部碎裂。
“我与这块残镜的感应被这团污气阻碍,无法收回‘鉴心’。而这股力量饱满而强大,我此时的力量不足以对抗。”灵华收起残镜,“恐怕我们出去才能寻得化解之法。”
恒古站起身,拿出缚妖绳确认好又收起来:“我再去一次张富家,也许那面壁画还有别的用处。”
灵华起身按住他:“不要贸然行事。”
恒古抚上她的肩膀:“不必如此担心我,我自己可以。”
灵华脸上染上一丝焦急:“你那般样子我着实放心不下,你若再看到殷天无,切不可意气用事。我怕……”
“怕什么?”
“我怕无法实现自己的承诺。”她似乎想起了很远的事,神色哀伤。
“承诺?是说带我出去吗?”恒古看不懂灵华的表情,他的手覆上灵华冰凉的手,“我一直相信你,也相信我们可以平安出去。一直都是。”
虚空之境的夜晚再次到来,恒古陪着倚在凭几上的灵华坐在窗前。一开始他不懂为何灵华这般害怕,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让他抛下此刻身体不适的灵华独自犯险,万一就此阴阳相隔,往后余生该要多么后悔啊。
他看向身边闭眼小憩的女子,均匀的呼吸声像羽毛在耳边挠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灵华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我不会让你担心,会好好保护你的,不要这般不安。”
灵华嘴唇微不可查地抿了下,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紧了些。
今夜的春暖阁仍是门庭大开,可并没有多少客人围在门口,几个喝醉酒的贵公子路过,沈妈妈急忙招呼他们进来,贵公子们看到春暖阁立马醒了酒,说着“真是晦气”,踉踉跄跄地快步走开了。
此时有一个人站在春暖阁不远处,在醉生梦死的公子中显得格外清醒。他身着华丽,玉冠锦衣,微凸的肚子明码标价似的显出他的生活有多么富裕。
还在四处招呼客人的沈妈妈见到这人脸色一变,急忙从门口楼梯上下来,一脸媚笑道:“张员外怎么百忙之中驾临春暖阁了?”
恒古站起来抻头一看,这张员外果然就是张富。他比杀人时又胖了些,容貌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两年过去,沈妈妈怎么这般生分了?不似那年说我是臭要饭的时候了?”张富笑得渗人,精明的小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皱褶挤在一起,在惨淡的月光下更让人胆寒。
沈妈妈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张员外这就说笑了,沈梅我贱命一条,死活不都是张员外说一声的事儿。再说您已经买下了春暖阁,奴现在是您的手下,您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张富闻言洪亮地大笑起来:“沈妈妈真客气啊,早有这样的觉悟,当年我也不必费尽心机去找陈家人,更不用花钱养他们。到现在陈家还以为是我救济了他家,对我感恩戴德呢!哈哈哈哈,真是傻子一样,你说是吧?”
“张员外宅心仁厚,处处帮助穷人,大家都管您叫善人,怎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呢?”沈妈妈低头恭维道。
张富冷笑一声:“哼,善人?你少讽刺我,你我二人半斤八两。如今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敢威胁我,便与那天在二楼上的陈宛一样,死不瞑目!”
沈妈妈哆嗦一下:“是。”
张富对言听计从的沈妈妈很满意,他指指春暖阁:“这几日磨蹭什么呢?赶紧从这里搬出来,去隔壁街撷香院里去。”
沈妈妈擦擦脑门上的汗:“这几日绑了个新人,难搞的很,正在教训,耽误了些时间。”
“教训不了?那就送我府上,我来给她教训。”说罢他又伸出手来:“这个月的利钱为何不缴?”
沈妈妈面有难色:“这个月都没有客人光顾,姑娘们都要吃不上饭了……”
“没有利钱我怎么去做别的生意,快拿出来!”张富身后出现两个壮硕的男人,沈妈妈吓得把自己的家底拿出来给他。
张富接过银票嫌弃地看了一眼,扔给沈妈妈两三锭银子当工钱,带着两名壮汉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