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庆是被冻醒的。
别看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一年只有四个月无霜期的皮勒村,早上还是挺冷的,李国庆裹紧了军大衣,出了帐篷。
“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莫测所之,唯视日以准东西,人骨以标行路。”
跑到离帐篷稍远的一个地方,李国庆放了水,伸了个懒腰,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早上的空气还是很不错的,李国庆揣着手散起了步。
走着走着,李国庆就看到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点高原红,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你好。”李国庆挤出笑容,热情地跟小姑娘打着招呼。
哪知道小姑娘扭头就跑,没跑几步还摔倒了。
李国庆紧跑几步,把小姑娘拉了起来,小姑娘看着李国庆哇哇大哭,边哭还边用李国庆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
“艹,老子又不是怪蜀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李国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了小姑娘嘴里。
倒霉催的小丫头片子,吃着奶糖,还抽抽噎噎的,一点都不阔爱。
哭声很快把大人给招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冲着李国庆喊了一句什么,然后拉起小姑娘就走。
“这他么都是什么人啊,总不成把老子当成人贩子了吧?哪有人贩子会跑到这个华夏最偏僻的小村庄之一来拐卖儿童,除非脑子有大包的,高原反应厉害了也会死人的好不好。”
一脑门子官司的李国庆骂骂咧咧回了帐篷区,用保镖们打好的水刷牙洗脸,然后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早饭。
说来也是奇怪,疏勒的母亲河——叶尔羌河,河水发浑发黄,碱性大,不能饮用,养育不了人。可偏偏就在群山深处有这一条青绿色的皮勒河,清澈透亮,从山上流下,冲出一条沟子。
李国庆洗漱饮用的水,都是保镖们从远处的皮勒河打来的,清冽中甚至还带着点甜味,跟喝矿泉水似的。
吃完早饭,李国庆和王钢就在张大胆的带领下,去了发现塔青玉的山洞,洞里还残存着张大胆他们开矿时埋炸药留下的火药味儿。
“这里地处昆仑山区,每年只有5月到9月,雪线退回到海拔5000米以上的位置,才能够进行开采作业。我们连自从上个月进驻皮勒村以来……”
张大胆详详细细把开采的情况跟王钢和李国庆汇报了一下,听得李国庆直打哈欠,新开采出来的玉石原料就随意堆在地上,毛毛愣愣的,完全不能跟“温婉如玉”的玉联系在一起。
李国庆在张大胆的指导下,亲自去矿洞里,给凿好的炮眼插了雷管,放了炮,等硝烟散去,还亲自去洞里抡起大铁锤砸石头。
就在皮勒村待了一上午,李国庆就返程了。
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的走,就连李国庆自己都不知道为啥非要千辛万苦来一趟皮勒村。
返回马尔洋乡,在乡里休整了一天,李国庆又在王钢的陪同下出发去于阗了。
虽然是隔壁邻居地区,从塔县到于田足足有小一千公里,出个市跟出趟国似的。西疆不愧是占全国国土面积六分之一的大地方,要是在这里包邮,得他么赔死。
到了于阗,李国庆他们直接去了县里的玉石矿公司。
“1957年我们县玉矿成立,当时在册职工48人。当年出产玉石8吨,因为质量较差,未售出。”
于阗县玉矿的负责人,一个叫徐前进的汉族男人抽着李国庆给他发的牡丹烟,侃侃而谈。
“1958年,出产玉石8.5吨,每千克5.5元售出。”
“1959年,出产玉石11.5吨,销售1吨半,卖了54,464.74元。”
“1963年阿拉玛斯玉矿开采出一块重170千克和一块重190千克的白玉,分别销往魔都和锦州。”
“1976年采出一块178千克的青白玉,送到纪念堂。”
“1977年采出玉石11.26吨,创玉石矿最高纪录。”
“1978年阿拉玛斯玉矿采出一块重249千克的青白玉,燕京玉器厂雕成玉女牵狮,被故宫博物院收藏。”
“进入八十年代以来,阿拉玛斯玉矿等矿点的高品质的矿脉逐渐采空,按照现有的生产条件和交通状况,老矿区大多没有再开采的经济价值,采玉工作逐渐停滞。目前年产量也就两三吨。”
“他么的。”
李国庆在心里暗骂道:“怪不得你们用劳改犯去采玉,敢情你们是怕亏本,故意用廉价……呸,不要钱的劳动力呢。”
“我们团想承包你们哈尼拉克矿点一年的采矿权。”跟王钢一起来的驻于阗边防团吴团长道。
“可以,不过……这承包费可不便宜。”
“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