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好魄力。”女人给眼镜男的茶碗续上了水。
“买了之后,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把它们卖掉,毕竟我是开画店的,买画卖画才是我的老本行。当时内地根本就没人买,我之所以要买它们,就是因为我从骨子里喜欢华夏画。”
“确实是不够喜欢的人,不会舍得拿那么一大笔钱买画的。”
“嗯,那确实是一大笔钱,当时在小渔村买一栋五层的楼房,才需要花5万块钱,小渔村那时候已经是特区了啊。”
“魄力是每个能成大事的男人必备的基本素质。”
“后来他们博物馆一统计,总共有八千多张书画,工作人员对我说您要不要一张张看看,我说看不了,这么多,我要是一张张看,还不到看俩月啊。其实要是认真看,俩月都不够用,一年都未必够用。”
“那怎么办?画肯定还是要验的啊。”
“还能怎么办,都给我看累了,我说不看了,你们把发票给我弄好了,你给我钉箱就行。”
“嗯,毕竟是国家的买卖,也不怕他们会蒙您。”
“你猜他们给我钉了个多大的箱子?”
“多大?”
“我那天我形容比那棺材还大呢。钉好了把发票给我了,就给我运首都机场。那时候首都机场新航站楼还没盖,运到1号航站楼,海关就给我扣了。”眼镜男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继续娓娓道来。
“扣下来?凭什么?”女人一惊一乍道。
“海关问我这么多东西是什么东西,我说是我买的字画啊;他又问我是在哪里买的,我说在历史博物馆啊;他问我是拿什么买的,我说是用外汇啊。他说你这个暂时先不能托运,我们得核实能不能出境。”
“能不能出境?”
“是啊,当时已经有了政策,说是已故著名书画家徐悲鸿、傅抱石、潘天寿、何香凝、董希文、王式廓作品一律不准出口;”
“吴湖帆、贺天健、齐白石、丰子恺、黄宾虹、沈尹默、张大千、邓散木等书画家的精品和各时期的代表作品不准出境。”
“那怎么办?”女人的手都绞在了一起。
“我说好,你们海关不让办托运是吧,我现在就给历史博物馆打电话,然后我就用他们海关的电话,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历史博物馆的电话,我说你们的字画,我是真心想买,但海关给扣了。”
“海关给扣了,不好意思,这批字画我就不买了,你们单位得给我退钱,麻烦您让你单位的会计把钱给我打回港岛的账户吧。”
“哈哈,九哥,您这可是将了他们一军。”
“对方博物馆的领导一听,就急了,恨不得马上开车过来,赶紧跟人海关交代,好话说了一箩筐,说许先生是爱国的,是支持国家建设,买了我们这些画,是合理合法,而且又是给国家创了汇。”
“好说歹说,博物馆的领导都拿出上面的大领导来压海关,海关这才同意放行。”眼镜男脸上的得色溢于言表:“那会儿,外汇对内地实在是太重要了,几张破画跟外汇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这,李国庆心里不舒服了。
怎么有种后世刷小视频,货车司机拉绿通,高速收费站工作人员让他们卸货检查,防止里面夹带非绿通货物,货车司机不乐意,说收费站难为为国为民拉菜送货的劳苦司机的感觉?
不否认有些收费站确实是故意刁难,就等着你给他们卸几箱水果表示表示,但不让人检查的司机,多半心里是有鬼的。
“我到了港岛,这飞机一下来,坏了,我搁哪儿啊,这么大个箱子,楼都上不去,足足有七八箱棺材大的木箱子,要都裱成轴,20箱都放不下,实在是太多了。”
“还好这边朋友多,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荃湾的仓库,但是朋友一看我买了这么多华夏字画,都觉得我疯了,觉得这些字画,我在港岛根本卖不掉,就算有人要买,价格也不会高,没准我还得赔钱。”
“事实证明,九哥您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哟,您的这一大批字画里面,好多字画已经比您买的时候翻了好几倍甚至十几倍几十倍了。”
听到这,李国庆站不住了,又沿着仓库转了一圈:没什么太知名的画家的作品啊,难道是老子学艺不精,挑不出来漏网之鱼?
他这哪是学艺不精啊,他压根就没学过艺好不好,除了知道个齐白石的虾爬子、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值钱,别的画家作品到底好不好,好在哪,有没有升值的空间,他哪知道啊。
他那点字画方面的修养,还是刷拍卖行的视频刷来的。
其实李大老板不知道的是,眼镜男许老板买的这批字画,其实是被国珐他们找人挑选过的,给许老板留的漏网之鱼,其实是他们帮博物馆打窝下的饵,要是全都是不知名画家作品,许老板也不会买不是。
逛个超市从来都不空手而归,最起码要买头蒜买瓶矿泉水的李大老板,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