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老太太快要死了,这个保险库里所有的东西都归我九妹妹所有,她想怎么处置,那是她的事。”那毓秀道。
“姐。”那格格俯下身,抱了抱那毓秀。
“那什么。”
李国庆搓着手,道:“你们那家一个后人都没有了吗?”
“45年8月16号还是17号来着,我记不清了,本子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整个春城乱哄哄的,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大家都在谣传毛子兵比本子兵军纪还差,男人全鲨光,女的和财物全抢光。”
额,这倒也不是谣传。
毛子兵的军纪差,那是举世公认的。
“我爹当时是小皇帝的内务总管,对小皇帝忠心耿耿,誓死追随小皇帝,一家子五十多口人也跟着小皇帝往奉天跑。可是哪有那么多飞机让我们坐啊,就我爹和我娘俩人坐飞机去了奉天,剩下的坐卡车。”
“那时候的东三省,到处都是溃兵、土匪,刚出春城没多久,我们和别的家族一起足有两百多人的车队就遇到了一股溃兵,溃兵们把车上值钱的东西全抢了不说,还把车上的人给鲨光了。”
“我躺在尸体堆里装死,才躲过了一劫,但还是挨了几刺刀,要不是遇到了路过的你富贵大爷,我也会没命了。你富贵大爷是跟着冀热辽军区出关的民夫,当时才二十出点头。”
嗯,富贵大爷跟那格格是老妻少夫,那格格比富贵大爷大八岁。
不过人家那格格是娇小姐,保养得好,跟富贵大爷那个二十多岁就变成中年油腻男的胖厨子站一堆儿,说她才是妹妹,都有人信。
六十多岁的富贵大爷都嗝屁了,人家那格格还活得好好的,搞不好还能把李大老板熬走。
“抢东西就抢东西呗,鲨人干什么?”
“后来冀热辽的老八路追上了那股子溃兵,打死了几个,剩下的全俘虏了。经过思想教育,他们加入了老八路的队伍。但是没多久果军打了过来,他们又投降了果军。”
“我跟你富贵大爷跟队伍跑散了,他带着我回了关内老家。59年小皇帝被特赦,第二年他去燕京植物园当园艺工人,我去植物园找过他,听他说我爹娘死在了伯力监狱。”
“在那里受虐待了?”李国庆问。
“那倒没有。”
那格格道:“听小皇帝说他们在毛子期间,一直都享受优待,一日三餐非常丰盛,还有面包、果品、奶油之类的午茶。只不过我爹娘身体不好,年龄也大了,没熬住那边的严冬。”
“你哥就没留下个一儿半女?”李国庆问那毓秀。
“他在这边也结过婚,但是跟人结仇,被人灭了门,他带着人去报仇,也被人阴死了。最后还是我花大价钱请了一帮从陆战队退役的雇佣兵,才替他们报了仇。”那毓秀淡淡道。
威武啊,亲爱的那老太太!
“至于我自己,则是我先生的死讯传来来,当时已经怀孕八个多月的我动了胎气,七活八不活,孩子没保住,我也丧失了生育能力。”
这一家子是干啥天怒人怨的事了?
受诅咒了?
非得让他们绝户不可?
“那口箱子里又是什么?”李国庆指着放在角落里箱子,问。
“你自己打开看啊。”那毓秀道。
李国庆注意到那口箱子不大,也没有上锁,就随手掀开了箱盖。
“卧槽,鸡缸杯!”李国庆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李国庆用手指点着,整整数了三遍,其实压根儿就不用数,一排三个,总共三排,三三得九,小学二年级的算术题。
“老太太,这些玩意儿,不会也是真的吧?”
李国庆颤抖着手指问。
“当然,我们那家多少代人的积累,怎么可能会有假货。”
那毓秀傲娇道:“也不看看我们那家人是干什么的,造办处差不多就相当于我们家开的,一代代人给皇上掌眼,都是我们那家人用假货蒙人,别人想蒙我们那家人,那是门儿也没有哇。”
“弯省小故宫里也才不知道是6个还是8个,还有种说法是11个的鸡缸杯,您老这就有9个,可能吗?”
“别给我提他们那的破烂儿。”那毓秀霸气侧漏道:“他们那里的东西,都是小皇帝24年出宫的时候,挑剩下的。之所以不确定数量,是因为那里有后仿的,一直没法确定年代。”
“我们家这9只,可是能确保是真品,并且还是清宫旧藏里面捡品相好的拿的,最次的一只,都比他们那最好的品相好。”
“又是你哥给带过来的呗?”李国庆道。
“不错。”那毓秀道:“我哥到花旗,总共带了两只箱子,一只箱子里装那幅《清明上河图》,另外一只箱子里装的就是明代斗彩。”
“斗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