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的坞堡之中也不只有坞堡主自己。
此时站在堂上的关中盟中枢人员已经显露出来再明显不过的年轻化,就是因为杜英宁肯倾向于使用这些经验可能还少、但是至少还有一腔热血的年轻人。
如果把为人处世、争名夺利的经验格外丰富的各家族老之类的放在盟内重要位置上,那么恐怕每一件事都要面临无休无止的推诿扯皮或者争抢吵闹。
这些家伙们长期生活在坞堡一墙之内,目光过于短浅,想要维护的也往往是自家的利益,而不是关中盟整体的利益。
整个关中盟的年轻化还不够,参谋司的成立,就是杜英为了能够在关中盟进一步发展之后,能够尽快掌控关中盟更多关键的位置。
这些经过王猛亲自指点提携,又承蒙杜英信任重用的年轻人,无论是和房默这样出身关东世家,还是和其余几个年轻人那样原本只是坞堡之中的普通族人,恐怕心中所念的都是关中盟、都是盟主,而不会拘泥于一家一户。
或许各家有族老在这里的话,能够察觉到杜英的这个意图,可惜此时在此地的也都是各家的年轻一辈,自然想不到那么多,甚至还为自己没有能加入到参谋司,为整个关中盟的未来出谋划策而感到遗憾。
杜英点头说道:“辛苦师兄了。”
王猛微微一笑,重新站定,看向房默。
房默赶忙开口说道:
“盟主,诸位,请看,参谋司计划主要收割的地方还是关中盟各个坞堡所属,这些也是我们势在必得的。剩下的两方面,就是城西和城东。
城东灞上,王师所在,盟中也抽调人手配合,但以王师为主。剩下的就是城西······”
“城西如何?”杜英好奇问道,因为他看到城西的标注范围显然最小。
司马勋不配合?
房默急忙说道:
“盟主身在蓝田,或许并不清楚,梁州刺史入关中之后,一路向长安城西进攻,氐人的抵抗斗志并不顽强,因此梁州刺史麾下斥候甚至曾经直接摸到了龙首原氐人营寨。
可是至此之后,氐人的反击开始变的坚决,同时氐人还从西侧眉县、扶风、始平(今兴平)等地抽调兵马,反而形成对梁州刺史的夹击姿态。
自此之后,梁州刺史屡战屡败,此时已经收缩防御,驻扎在昆明池附近,凭借残破宫殿壁垒而守,不再前进。”
“情理之中。”杜英颔首,“也就是说,现在梁州刺史所控制地域也不过从潏水向北并没有延伸多远?”
“是的,大多数田地仍然还掌控在氐人的手中。”
“统带氐人兵马的是何许人?”杜英不由得挑了挑眉。
司马勋杀出子午谷,按理说对于氐人来说也是“晴天霹雳”了。
然而苻雄并没有留在子午谷继续阻拦司马勋,选择了前往蓝田。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来有关中盟在,苻雄显然并不清楚长安城南的详细局势,不敢轻举妄动,二来蓝田那边局势同样危急,需要苻雄掩护后路。
但是这同样也说明,必然应该还有名臣能将被选派出来,负责应对司马勋的进攻。
司马勋此人的能力虽然并不是非常出众,但是能够统兵一方,总归不是等闲之辈,而今长安近在咫尺,他却裹足不前,对手的强劲可想而知。
朱序此时站出来说道:“督护,根据军中斥候传来的消息,奉命坐镇扶风的应该是氐蛮太师鱼遵。但是鱼遵年迈,只是居中调度,充当一个主心骨罢了,真正在前方厮杀的,定还有他人。”
“这是自然······”杜英皱着眉,“不管是谁,都将是我关中盟大敌。师兄!”
王猛当即应了一声:“盟主吩咐。”
“立刻动用我们的斥候和暗探,探查消息,并且派人联络梁州刺史。打了这么多天,梁州刺史也不应该糊里糊涂的吧?”杜英沉声道。
王猛无奈的说道:“两军交战,盟中暗探都已经远远撤离,而或身在军中,被军纪限制,恐怕很难传递消息。只能寄希望于梁州刺史和斥候这边了。”
杜英点头。
暗探的作用很大,但是很可惜杜英现在所能使用的暗探网络,都还是自家祖父建立起来的,比如之前华阴客栈的老牛。
这些凉州暗探现在能为杜氏所用不假,但是毕竟布设日久,很多暗探都上了年纪,因此方便隐藏在城镇之中,却很难出现在军中,战事一起,城门封闭,自然也就无从说传递消息了。
自从桓温入武关之后,凉州和关中盟这边的消息往来效率就很明显的下降。
至于司马勋本身,杜英觉得他应该不至于打的晕晕乎乎的,甚至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但是毕竟现在双方的关系还有些微妙,不知道自己直接询问他的话,他又会不会打哈哈糊弄过去,以避免自己来和他抢功劳?
“也罢,扶风那边我们还顾不上。”杜英缓缓说道,“自此向西,能够收割多少就是多少,而且在此之前,余且先修书一封,告知梁州刺史此事,免得大家出现误会。”
众人纷纷点头。
朱序则露出奇怪的神情,杜英对于司马勋的戒备和怀疑几乎都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