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应该选择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薛铃看着胡北宗,一时间讷讷不得言语。
道理胡北宗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他认识薛平,也认识薛铃。
只是薛铃不认识他罢了。
他其实和薛平没有什么大交情,也算不上他的心腹下属,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同朝为官,不结朋党本身就是一种朋党。
现在薛平**,薛平的女儿来到了他的面前。
胡北宗问一句接下来打算如何,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薛铃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我应该回不去了。”薛铃叹了口气说道:“从我离开燕京开始,我大概就没有回去的那一天了。”
“就算有,也不会是现在。”
“其实在走出来之后,我也认识了一些很有趣的人,经历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有了一些有趣的成长。”
这样说着,薛铃看向书房角落悬放的一柄金色剑鞘的长剑:“这把剑应该不是很贵重吧。”
薛铃问向胡北宗。
胡北宗笑了笑:“就是个装饰……”
胡北宗话音未落,薛铃就伸手拿起那柄长剑,将其从剑鞘中抽出——虽然胡北宗自己谦称只是装饰,但事实上,能放在两江总督府书房的剑,就算是装饰,也并非凡品。
当然——薛铃更多是确认一下,这把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比如说是皇上赏赐之类的。
胡北宗静静看着薛铃,不知道薛铃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当然,他并不担心薛铃会行刺自己。
毕竟自己是真的不怎么会武功,寒窗苦读,进士出身,虽然说也曾经带兵打仗,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臣。
毕竟不是每一个朝廷要员都是白鹭书院出身。
而薛铃则看着手中的长剑,然后左手伸出,抓向剑刃。
“不可!”胡北宗看得心脏直跳,却听到了薛铃银铃般的笑声:“你看。”
这样说着,薛铃松开了左手。
胡北宗赫然看到,方才薛铃伸手就握住了长剑的剑锋,此时松开左手,胡北宗赫然看到,长剑上已经被薛铃握出来了上四下一五个指痕。
就好像那柄长剑是用泥捏的一样。
胡北宗真的是惊呆了。
虽然说也看过之前蜂巢刺客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但是怎么说呢,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就武功境界来说,蜂巢刺客赵肯定是要比薛铃强的,但是就从表现力上,你让赵来捏一捏这把剑,他做到的吗?
他做不到!
而薛铃还没有结束,她继续伸手握住剑尖,然后轻轻一掰,就好像掰饼干一样,将那柄长剑的剑尖给掰了下来,然后一节一节,一下一下,少女手上动作不停,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薛铃就把那柄长剑掰成了七八十来节,然后攥在手中,再双手一揉捏,就将那些断剑捏成了一个大铁球。
胡北宗真的是看的目瞪口呆,再看向薛铃的时候,整个表情都变了。
大概就是看江湖卖艺的人吞剑喷火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毕竟薛铃大概也就是这个表演了。
不过胡北宗自己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主,他知道那些江湖上卖艺的大多都是假把戏,说是真功夫,其实大多都是障眼法。
但是薛铃这是不是障眼法呢?
胡北宗是真的不知道了。
毕竟这把剑是胡北宗自己的,是真是假胡北宗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个。”胡北宗只能开口说出来这两个字,就真的说不下去了。
“所以说。”薛铃静静将那个剑锋揉成的大铁球放在了桌子上。
“路都是自己走的,选择了就要走下去。”少女看着眼前两江总督的面孔。
“如果有哪一天我走不下去了,或许回来找胡叔叔的帮忙,不过,大概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胡叔叔也未必能够帮到我。”
“不过至少我认可,胡叔叔真的是一个好官。”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如果胡叔叔需要我来帮忙的话,我也不会推辞的。”
这样说过之后,薛铃转身推门而出。
只剩下胡北宗看着桌子上这个铁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满是尖锐的铁球,一滴殷红的鲜血瞬间从指尖流淌而出。
“老薛啊。”
“你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
……
应天府外,燕九从城墙之上利用随身携带的铁爪一跃而下,利用铁爪与城墙之间的摩擦减缓落势,随即等到靠近地面,方才腾跃而出,迅速向着草木深茂之处而去。
他身上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