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燕宗十年冬。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停了却依旧不见阳光,灰暗的天宛若一块密不透风的网,沉闷而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京城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也变得冷清了许多,但酒肆中高谈阔论,醉生梦死的依旧大有人在。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冬日的宁静。
有人探出头去,只瞧见一身着银色铠甲,眉眼舒朗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纯黑的汗血宝马撕开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带着一队人马转眼便消失在了街角。
“是云家军的宋小将军!”
不知道是谁先回过神,喊了一声,众人顿时兴奋地议论起来。
宋若昭。
大齐史上最年轻的武将,十三岁便被圣上亲封为云家军卫将军,金印紫绶,官居二品。
如今才不过年方十七,就再次率军大败蛮夷人。
京中早有传闻,圣上意图让其掌握南禁军,负责守卫两宫。
天子近臣,可谓前途璀璨。
“瞧着是冲着东郊太仆寺少卿的府邸去的……”
“那太仆寺少卿方震方大人不是两个月前才娶了宋小将军的妹妹,怎么瞧着小将军脸色那般沉重,莫不是方家出了什么事?”
众人三言两语的猜测,索性跟着前去凑热闹。
而这一会功夫,宋若昭已经勒马停在了方府门前。
“将军,无人应声。”
早在半柱香前,宋若昭已经安排人先行前来送口信,却不想方家大门紧闭,很显然是要将他们拒之门外。
“撞门。”
宋若昭细长温和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声开口。
众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宋若昭手底下的人扛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圆木桩,硬生生地撞开了方家的大门!
这……
众人面面相觑。
这瞧着,宋小将军不像来拜访的,倒更像是来寻仇的!
“宋小将军!”大门撞开的那个瞬间,方府的管家带着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连声阻拦道,“我们家少爷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宋小将军怎可不问自闯!”
“让我小妹出来,本将自不会踏入方家一步。”宋若昭眉目凛冽,沉声道,“若是今日交不出人来,那就休怪本将翻脸无情!”
“瞧宋将军这话说得,少夫人跟着老夫人去护国寺礼佛尚未归京。”方管家顶着一头汗道,“不如宋将军进来喝杯茶,等少爷归府再商议如何?”
宋若昭抬了抬手,身后的侍从已经快步走了上来,拱手朗声开口。
“将军,派去护国寺的人回来报信,今日少卿府无人前去礼佛。”
方管家瞪大眼睛,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当场。
面前这位怎么连人后路都断得干干净净?
“若小妹无碍,你们方家何必寻借口阻本将进门?”宋若昭一甩狐裘,根本不再理会方管家,“来人,进府寻四姑娘,若有人阻拦,打!”.
“是!”
宋若昭带来的人,那都是正儿八经在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方府那些小厮怎么可能与之抗衡?
没一会,那些想要拦着宋若昭的人不是被人卸了胳膊就是摔破了脑袋,痛呼声此起彼伏。
这么多人,愣是眼睁睁看着宋若昭大步流星地进了少卿府。
“还不快点去请夫人!”
方管家这下没了主意,只能恨恨地踢了最近的小厮一脚,转身快步追了上去。
“宋将军留步!”
“宋将军!”
……
方家破败的柴房院中,一个婆子看着跪在地上冻得手脚僵硬,脸色发青的宋若凝,忍不住将口中的果皮吐了出来,张口骂道,“你是死人吗,洗这么慢,这么多衣服岂不是要洗到天黑去!”
宋若凝打了个喷嚏,整个人烧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嗡嗡作响,手脚早就已经没了知觉,她感觉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那婆子见宋若凝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当下怒从心中起,大步走到她面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大哥……”宋若凝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栽倒在地,左脸高高肿起,直到这时才忍不住呢喃出声,“救救凝儿……”
“呸!”
“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别做梦了!”
“少在那装死!”
“今晚洗不完这些衣服休想有东西吃!”
婆子踢了宋若凝两脚。
只要折磨这位少夫人,老夫人就开心,少不得又要赏她几两碎银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兴奋,当下一脚踹翻了水盆,冰冷的水全都浇在了几乎要不省人事的女子身上。
宋若昭踹开院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