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门弟子有几名伤重,但经过医治,已性命无虞。”
往日晨议绝没有这样大的阵仗,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乃是因掌门颁下指令,要彻查各大峰的弟子,确保万无一失。
虽说此次纰漏出在外门,但内门同样不可轻忽。
这一番密查,倒还真让他们揪出了几只藏匿的不轨之徒。
全是因魔源而躁动露出马脚。
此刻这些人已入了刑罚堂。
“说起刑罚堂——”
殿中左侧方有个声音响起,“苏兀卿究竟是何意思,不由分说便从刑罚堂带走了一个外门弟子,至今未给出合理解释,身为仙首不以身作则,反而视门规于无物?”
此人一开口,其余人顿时噤若寒蝉。
天陇长老并非位于五大长老之列,此番前来,是因为有两位长老另有要事,抽不开身他才顶上来的。
别的长老在羽阙仙阁不仅德高望重,辈分也高,然而苏兀卿身为仙阁祖师拂参子的嫡传弟子,其他长老都得恭敬地称一声“仙首”,唯独天陇长老,他是拂参子的师弟,按辈分,还是涂孤洵和苏兀卿的师叔,这番连名带姓地叫人,还不能叫人指责他僭越。
天陇长老一贯如此,涂孤洵身为掌门,却不必理会对方的下马威:“他这般做,想必有他的道理。”
羽阙仙阁以职务为称,掌门位尊,天陇长老语气收敛几分:“总该给众人一个交待。”
涂孤洵:“此少年是接触焱火最久的弟子,保不齐会有人想从他身上下手,生出祸端,何况……”
……
南鹊在窗前坐了多久,小药童就在他眼前叨念了多久。
从仙首如何闻讯去了刑罚堂,又是如何力排众议将他带回,再到为他纾解毒素,而后未曾休憩便外出取冷泉。
眼里神采奕奕,直冒星点。
“听闻逢春山地势险恶,常有上古凶兽出没,寻常修道者纵使知晓冷泉有令枯木起死回生之效,也不敢只身前往,不过对于仙首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毫发无损而归。”
与其他南鹊见过的羽阙仙阁人一样,小药童提起苏兀卿嘴巴就停不下来。
他没有别的坏心思,就只是单纯对强者的仰慕崇拜,而对于被这样费心耗力照拂的南鹊,不自觉便成了荣幸。
南鹊却压根儿没心思听。
从小药童道出这里是料峭春寒的那一刻起,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苏兀卿知道他了。
必然是知道了,不然不会去刑罚堂把他带出来。
可正因为知道,又为何把他带来这里。
苏兀卿没理由会管他。
药童滔滔不绝半天,南鹊张口只有一句:“你家……仙首呢?”
“仙首在……”
药童正要答,已然瞧见了门外的人影。
不再是灰扑扑的衣袍,而是一身散发着仙阁灵气的雪白中衣,看成色,便是仙界最上等的雪蚕丝制成,搭配天水色灵鲛丝外衫,比萧起鹤口中防水防火的法衣不知还要贵价多少倍,却不染丝毫世俗气息,满身压不住的清寂脱尘。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仿佛也随之一同褪去,露出本来面容。
眉青似画,面如圭玉,还不到一甲子之数的年岁,不说这在仙界,就是在人间,苏兀卿也是一个仪表不凡的翩翩少年郎。
唯独那双眼,与之前所见如出一辙的漠然寂静。
谁能想到这个人,南鹊前几天还曾心无旁骛地唤过他“吴兄”,这一刻,确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了。
可他又能怪谁?
是他自己没认出来。
小药童见苏兀卿来到,絮叨声自然止住,恭恭敬敬地问过礼后,忽然想起来迫在眉睫的一桩事。
“啊,险些忘了时辰,炉子上还炖着你的药,我去端来。”
小药童一走,屋内便陷入了十分的寂静,等到药童端来药碗,都觉得他的脚步声格外喧闹。
明明他已将动作放轻了许多许多。
察觉气氛有些怪异,小药童不敢多待,放下碗便告声退去了。
门一关上,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响起一声。
“不用总抱着它。”
南鹊从方才醒来,就一直抱着栽种着七夜花的木盆不放,此刻微垂着头,闻言眼睫毛动了动,却没松手。
苏兀卿眼一垂,又道:“冷泉性寒,你抱得久了,会将你手上的指温传给它,不利于发挥效用。”
这话点在南鹊最关心的要脉上,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将它放回了药童之前放置的地方。
过了几许,又听苏兀卿道:“把药喝了。”
南鹊不想喝。
他的毒都已经熬过去了,平日不发作的时候,喝什么药都不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