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莫长生还担心着一件衣服如何喝酒这种问题。
结果,真是她多虑了。
就在官服内里浮现出一道人像光影,并非完全实体,但又无限接近实体。能看出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相貌堂堂。
看来还真如那说书的先生所说:英年早逝啊!
光影喝酒的姿势还是熟练的,很快几杯下肚。
结果一转头,就发现莫长生端坐着,丝毫没有动酒的意思,还有些困惑。
“不是你说喝酒的吗?”
“最近接连被抓,惊吓过度,手有点抖端不住杯子。”莫长生张口就是离谱万分的瞎编,脸皮都不带红一下。
黑色官服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吐出来一句话。
“我要有你这说胡话的本事。我在我爹那活不过一盏茶的......”
“......”
最终黑色官服还是屈服了,袖摆微长卷起莫长生面前的酒杯,递在她唇边。
这酒度数不低,几杯下肚,莫长生就有些血热。
她头微微避开,散开的发丝垂于面颊,在发丝间隙处一只小小的黑刺伸了出来扎入酒杯内。
正是缩小后隐匿于她发丝的阎炸,它一向吃东西是用刺吸收,喝个酒还是可以的。
莫长生这边压力顿时减小,笑吟吟的同官服聊了起来。
“大人,我今日在这城内茶楼里,听到了一个故事。”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不如讲与你听听?”
“行,说来听听!”官服又饮下一杯酒,斜倚在凉亭石椅上,望着天上的钩月。
莫长生将茶楼的故事添油加醋讲了一遍,最后还加上了点小料。
“你说这洪大人,本可以青史留名。却因那红颜迷心,落了个万劫不复,为天子所弃......虽也是个英雄,但也可惜......”
“啪——”
杯底撞于石桌发出沉闷的响声。
“才不是!”
“胡说!”
“怎可如此编排,罔顾事实!”
官服似乎气狠了,整个官服都气得鼓了起来,手中的杯子也碎裂开来。
就连给莫长生递酒的袖摆也耷拉下来,酒杯倾倒,滴落在莫长生衣襟之上。
“......”
当真是伤敌又自损......
莫长生唇角微微下垂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强忍着耐心。
“这不过只是一则故事罢了,大人又为何如此气愤?”
“莫非大人听过类似的?然后还和我这一版不同?”
官服高声道:“自然不同!你听到的那不过是民众以讹传讹的故事!怎可当真!”
说到这里,官服内的人影似乎不太高兴,声音也有些低落。
“从最开始就错了啊,也不怪会传成这般模样......”
“不怪......”
官服抓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部分酒液洒落在衣服之上,还有些滴落在地上浸润出一片阴影。
莫长生见此,眸光微晃,语气轻缓柔和,如轻风入耳:“大人,不如同我讲一讲你的故事。”
“故事的真实,我在乎。”
官服内的人影有些醉了,他没听清莫长生的话,却捕捉到了一个令他敏感的词语。
在乎?
他怔怔回头看向莫长生的方向,眼前光影乱撞,只看得见依稀人影,看不清面容。
但他好像看到了一双泪眼。
泪眼的主人曾经冲他嘶喊。
【你根本不在乎这世间万民!】
【你在乎的不过是你那虚无的功名!】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小人!】
......
官服内的人影摇着头,喉咙间压抑着哽咽低吼:“对不起,对不起......”
莫长生满脸不解的看着面前哭泣的男人,简直是一脸懵逼。
她说啥了?
她就想问问真实的那一版故事是什么。
而且她这次态度同以往相比,真的是足够温和了吧!
又是酒、又是水果、点心的。专门做了个铺垫。
这也没拿着刀,架着他脖子逼他啊!
至于哭成这样?
这场面,搞得好像她是在欺负鬼一样......
还是说,现在的鬼心理防线都这么脆弱?这么随便就破防了。
莫长生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累:“你到底对不起啥呢?能不能正常说话,冲着我哭有什么用......”
官服人影突然抓着酒瓶子,整个身体趴在石桌上,直勾勾盯着她。
“殿下,您达成所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