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几位工作人员被她一嗓子惊到,拧眉怒道:“当然是真品,这还能质疑是假?这里是我们工作的地方,请保持安静。”
吕思彤连连摆手,说:“等下等下,等我先确认一下。”
几人都被这个吹牛吹出来的女学生给气笑了,什么天赋异禀,把现代工艺当孙权剑已经很搞笑了,现在质疑明摆着真到不能再真的帛书?
孙权视线一直盯着那破破烂烂地帛书,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说:“此物我分明交代了陆幼节一焚灭之,为何还会流于后世。”
陆幼节便是陆逊之子,陆抗,也是东吴后期不可多得的将领。
在陆逊死后,孙权老头哭得凄惨,对陆抗说自己是听信了谗言才对君臣忠义产生了怀疑,悔之晚矣。那些错误的东西就全部烧了,不要让人看见了。
曹操一听是什么下令销毁的孙权黑历史,立刻就来了兴趣,极其好心地劝慰道:
“仲谋,千古往事后人们该知晓的都知晓了,倒不如光明磊落由他们评说。”
孙权眉头紧皱,陷入了回忆之中,恍惚回到刘备举国之兵要伐吴的时候。那时候君臣一心,他敢启用陆逊,陆逊没有辜负信任。
又想到今日和朱元璋闲聊的时候,对方也很好奇问起这事,究竟为何要再三下书责骂,将陆逊逼死呢?
孙权没有回答,他记不清当时写信到底是一时气愤说狠了,还是真的有意要陆逊死。
又或者不是记不清,而是不愿意记清。
陆逊本名陆议,逊为追孙之意,一个连名字都更改了的大忠臣,他到底有几分是真希望,几分是假希望。
孙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墨色的水写下的文字,最终染得一片鲜红。
“取笔墨来,朕之过错早该公布于众,迟了千年,也影响不了什么评价。”
吕思彤闻言,连忙问边上的工作人员借了笔和纸,然后匆匆跑出去找了个没人没监控的角落把东西递给孙权。
孙权长叹一口气,将那残破难以辨认地帛书文字一一书写下来。
写完之后不再看一眼,侧身递给吕思彤,问:“你觉得是朕要逼死陆伯言吗?”
“我不知道。”吕思彤想了想,本着尊老爱幼的心态还是决定说点好话安慰安慰,“就算你真有那个想法,伯言也不会怨恨你的。”
这可太会安慰人了,孙权当场就不疑惑不叹气了,直接被说到痛点老泪纵横。
“给朕滚远点!”
吕思彤立刻拿着孙权重新写一遍的帛书回到了修复室里,把东西递给了修复师作为参考。
这可不仅仅是把文字给推测出来,还把笔迹给顺便仿了,省了最难的一步笔墨走势推测,而完整的一封帛书字迹看下来,写信人的身份也能推测出了。
这是一封行书字体,而在存世的一些名人书法真迹里,有一人的字体与这有十成相似。
便是吴大帝孙权。
以孙权的身份来看信上的文字内容,便又很容易推测出这是写给陆逊的信。
“是孙权写给陆逊的帛书?!”
“而且是骂死陆逊的那几封信之一?!”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立刻就相信,还得进一步验证才行,就目前比对下来,也有85%的概率确定如此。
两个小同事和两个年纪稍大的修复师都十分感慨,此时脸上也有些绷不住,嘲笑人家是门外汉,结果人家是个专业的,唉不对,专业的都没这么厉害。
两位修复师在激动之余有些落寞,在天赋面前显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积累像是一个笑话。
“抱歉,刚才一直嘲笑你是外行。”
吕思彤察觉到对方低落的情绪,也不想靠外挂打击专业人士,他们付出的努力值得肯定,如果不是偶遇当事人,文物的信息就是要靠这些沉寂在幕后的人来复原出来。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只为把历史真相道来。
吕思彤琢磨下用词说:“我只是……只是人缘比较好,我有一个朋友是孙权……的铁杆粉,听到他提到过几句话,所以有印象,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几人听到她直接承认是外行十分惊讶,也因此对这位女生彻底改观,认为她只是保留住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的脸面的谦虚之词。
这不就是典型的朋友就是自己吗?
正好苏馆长也查阅完了资料和南院长一起过来,几位专业人士把这事告诉了南院长。
南院长十分惊讶,看着吕思彤说:“嚯哟,孙权的死忠粉,少见啊。”
“……”f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