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我跟她的父亲是挚交好友,两家以前住得近,经常走动,她跟我就亲近些。”
“那她的父母……舒奕这个名字,我好像在荣誉墙上看到过。”
“是,那位就是她的母亲。”谈及往事,刘丰的神色变得凝重。
“晓梦的父亲顾宇章是缉毒警,牺牲的那一年,晓梦才六岁。他走后,照顾老人和孩子的重担就都落在了舒奕的身上,谁想舒奕在晓梦刚满十四岁那年,因执行公务出了车祸,从此便只剩下她们祖孙俩相依为命。”
“她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曾有一个姑姑和叔叔,如今也都不在人世了。”
手中薄薄的纸张忽然沉重了起来,原来那简短的“已故”二字背后,有着如此令人心痛和惋惜的人生。
李宁玉原以为能培养出顾晓梦那样思维跳脱,好似无所畏惧性格的家庭,就算不是家世显赫,经济富足,也是能给她万千宠爱,让她有无限底气的,却没想到顾晓梦早早就成了孤儿。这与李宁玉的成长环境是截然不同的,她有优渥的家境,有可亲的父母,还有一个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爱护的哥哥,即便不常见面,家人对自己所有决定的尊重和支持,都让李宁玉倍感温暖。
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纸张,李宁玉的心头缠绕上几许复杂的情绪,余光发现刘丰频频望过来,便直截了当地说:“刘局,有话不妨直说。”
刘丰斟酌着开口,“那我就直说了,宁玉,希望你能在方便的时候,帮我多关注下晓梦。”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在工作上关照她?”
诚然,顾晓梦的成长经历令人唏嘘,但李宁玉是向来拒绝将私人情感和公事混为一谈的。脱去这身警服,在各自的家庭关系里,他们也是别人的父亲或母亲,妻子或丈夫、女儿或儿子,若人人都因自己的理由希望得到特殊关照,工作根本无法开展。如果刘丰意欲徇私,她会立即建议将人送到基层派出所去。
“不不不,你别误会。”
在刘丰的眼中,李宁玉做事铁面无情,高洁的品性正是自己最欣赏的,他不会要求她做违反纪录的事。
诚然她是分局的破案率保证,但刘丰胸怀宽广,爱惜人才,曾向上头力荐李宁玉,可惜因为一些不可明说的考量,还未得到过准确的答复。
“其实在此之前,晓梦参与过一项卧底任务,去年年底行动收尾,犯罪集团被一网打尽,她却因救援行动出了纰漏导致受伤,昏迷了几天才苏醒,之后就一直待在医院养伤。”
“卧底?”李宁玉讶然,“她不是才工作没多久吗?而且以她的家庭情况和资历,怎么会......”
“晓梦跟你一样,天资不错又很努力,16岁就考入警校,毕业时间自然也早,后来为了执行任务修改过履历。”刘丰面露难色,“当时的任务她本不是第一人选,实属阴差阳错,无奈为之。”
李宁玉很意外,卧底是一群舍弃身份,常年在蛛丝上行走的人,每一步行动都需要慎之又慎,一旦暴露,付出的往往是生命的代价,这就需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和超乎常人的忍耐,才能斡旋于各方势力当中。如果有过这样的经历,顾晓梦就一定分析过自己单独行动会遇到的后果,为什么还显得那么莽撞,像个仅凭直觉规避风险的赌徒?
“她申请调来柠江分局,是因为这里是她母亲工作过的地方。我请你帮我多关注她,一来是上级指示要对她进行考察,是例行公事,二来,是因为昨晚的事。”
像是知道李宁玉的疑惑,刘丰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令她又提了一口气。
昨夜办案民警按程序给涉案人员做尿常规检测,发现两名夜店的工作人员尿检阳性,立刻上报,由上级机关安排警力重新对星河夜店进行了搜查。
顾晓梦可不仅仅是简单的调查举报,她是赤手空拳硬刚四个壮汉,一路打进暗房的。若不是警方在现场的花瓶里找到针孔摄像头,都不知道这次行动里还有个控场的“女林冲”。
在公安系统里,擒拿格斗是从警校就有的基本课程,公安部也会经常组织各类切磋比武。顾晓梦虽然接受过系统训练,但练家子对练家子,人数和力气处在劣势,胜利来得自然不会轻松,好在她反应敏捷,抢了根甩棍专照对方的关节处招呼,才能迅速制敌。
看到那个纤弱的身影招式凌厉地反击,有几次差点被对方的匕首划到,李宁玉才明白顾晓梦所谓的“运气好”到底是有多幸运。
秀气的眉拧出深深的沟壑,她冷然道:“疯子。”
“严队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震惊,晓梦以前从不会如此出格,这回真的是太过胆大妄为了。”
刘丰长叹一声,“我想,她曾长期潜伏在犯罪集团中,难免受到了一些不良影响,若不加以引导,这次是擅自行动,下次不知又会闯出什么祸来。”
“于公,晓梦是个好苗子,我不想她误入歧途,变成冲动极端的性格;于私,晓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