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央这些年在钟太太身边耳濡目染,对惩罚之事可谓是信手拈来。
她嘟着脸,不假思索道:“姨娘们大吵大闹,失了规矩,对娘不恭敬,理应严厉处罚。大姨娘和二姨娘年纪最长,做姨娘的时间最长,学到的规矩也最多,居然还敢带头闹事,理应罚得最重。后面几个姨娘惩罚减半,最后的八姨娘念在她年纪小、不知事,不予处罚,让她回屋去面壁思过半日即可。” 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敌人人多时,就应该想办法制造矛盾,让她们窝里斗去,总比让她们拉帮结伙地来雪梨院门口吵闹强!
钟未央说得像小和山念经似的,表情一本正经、小大人样,语气百无聊赖,仿佛有口无心。
一旁的赵嬷嬷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小主子会想出这个怪主意来,真是闻所未闻。她在钟太太身边当差这么久,还从来没见钟太太这么处罚过别人的呢!
钟太太先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然后有些无奈地苦笑,点评道:“孩子气得很!就会打坏主意!”接着对赵嬷嬷吩咐道:“就按姑娘说的这么办吧,罚大姨娘、二姨娘两个月的月例,斋戒七日,禁足一个月。顺便把惩罚的理由告诉她们知晓。”
赵嬷嬷忍俊不禁,含笑着出去办事去了。
钟太太这时竟然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饭来,胃口明显地大为改善。
钟未央也拾起筷子,打算重新吃饭,因为不满钟太太的点评,嘟着脸嘀咕道:“娘比我还坏!”
钟太太眼睛里含着笑意,瞪了女儿一眼,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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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八个姨娘所居住的景馨院和馨怡院鸦雀无声,这两个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小心翼翼的。特别是当钟老爷熟门熟路地又去了年轻貌美的八姨娘的屋子时,其余七个姨娘的心情可谓是雪上加霜,然后是火山爆发!
除了一致的诅咒八姨娘“狐媚子”,前面七个姨娘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团结。其中,大姨娘和二姨娘惺惺相惜,她们对受罚程度明显轻于她们的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和七姨娘也有些看不顺眼。
八个姨娘的内斗,进入到如火如荼的状态!原本就不和谐的关系,犹如遇上了过量的催化剂。景馨院和馨怡院开始草木皆兵、硝烟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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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钟未央献计斗破八个姨娘的第二天,钟老爷在下衙后又匆匆地来了雪梨院。
恰好钟未央带着赵嬷嬷去家中荷花池边钓鱼去了,由于不用当着女儿的面,钟太太便毫不客气地表示了对钟老爷的厌恶:“你又来做什么?”
钟老爷表情无奈,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四平八稳地在炕上坐下,不急不缓地道:“来和你商量阿川的亲事!你就不能和和气气地说话吗?好歹在丫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钟太太冷冷地看着,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和钟老爷和和气气的了!
钟老爷自顾自地道:“国公爷派人给我透了话,希望今年就定亲,明年上半年成亲。”语气相当为难的样子。
钟太太怒极反笑,讽刺道:“老爷这下子应该高兴了吧?都说得这么肯定了,还用商量什么?”
钟老爷叹气而苦恼道:“毕竟长幼有序,总得先想办法把她前面几个兄姐的亲事都办完了,才轮得到阿川吧!不然,岂不惹人笑话?”
钟太太冷眼觑着钟老爷,漠然以对。
钟老爷无奈地看着钟太太道:“先得把六丫头的亲事定了,这倒不是难事,找个门第低点的,越快越好。老二他们的亲事是早就有了的,现在就是需要去和亲家商量一下,把日子提前。现在的问题出在痕儿的亲事上!”见钟太太不为所动,他继续道:“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我不该事前没和你商量,就给阿川找了亲事,但是这是门不可多得的好亲啊,要是先和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现在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你就别再和我怄气了,行不?”
钟太太嘲讽地一笑,道:“老爷如今外能做官,内能一手包揽儿女亲事,能耐让人自叹不如!老爷怎么想的,尽管去办就是!我也插不上手,帮不上什么忙!等老爷把所有的日子都定好了,再通知我一声就是了!”
钟老爷终于忍不下去了,咆哮道:“你一定要这么冷嘲热讽地说话吗?你是钟家的主母,这些事你不管,谁管?”
钟太太毫不示弱:“该管的我管不了,不该管的我也懒得管了,索性撒开手。”
钟老爷减了气势,皱眉道:“我已经派人去接老太爷和老夫人了,二老明天就会到家。到时候,这些事总不能让二老去操心吧!”
又是一件先斩后奏的事!钟太太真是感到疲惫了,转过身,乏力地道:“老爷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只管阿川的事,其他事情我不想管了。”
“唉!”钟老爷叹气地坐在那里没有动,夫妻两个各自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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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旁,有一四角凉亭临于水畔。钟未央正手持鱼竿,坐在亭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