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城的地牢中只关着一个人,那就是百里云翼。
从地面下到牢房中,要经过十段楼梯,中间有五重铁门,除了每日给百里云翼送饭接便溺之人能够通过前四道门外,其余的人都是禁止靠近的。
百里暮云自然是个例外,他独自一人来到地牢,拒绝了随从的跟随,只带了一名掌管钥匙的狱卒。
当他来到第五道门前的时候,看到这道门的门锁因为长久不用,已经锈在一起。
“将门打开!”百里暮云沉声道。
这名狱卒有些犹豫:“大王,里面那人危险得紧,您孤身一人,要不要……”
“要你废什么话,将门打开就行,怎么,你敢违抗王命么?”
这名狱卒自然不敢违抗王命,他颤抖着找到了这第五道门的钥匙,战战兢兢地将钥匙插进去,可是只插到一半便因里面生锈而插不进去,钥匙插不进去,自然也开不了锁。
百里暮云斥责道:“废物,给我让开!”
这名狱卒只好退到一旁,百里暮云抽出他的青铜剑,一剑向锁上斩去,大王的青铜剑里融合了玄铁,锋锐无比,随着“嗤”的一声轻响,那锁应声而落。
狱卒抢上前去,将牢门缓缓拉开,百里暮云剑回鞘中,整了整衣服,走了进去。
地牢中十分昏暗,只有甬道中微弱的灯光照进来。
在这片昏暗中,有一个人坐在牢房正中的床上,眼睛里闪烁着黑暗也掩饰不住的精光,看向走进来的人。
“暮云世子?”牢房中的人问道。
狱卒喝道:“这是我们的大王,不是世子了!”
百里暮云感到一阵伤感,百里云翼被关进地牢的时候,自己的父王还在,可是他在地牢中,不知世间所发生的的事,不知道赤炎国刚刚经历了惨败,也不知道先王逝世,自己继任了大王。
真正地牢一日,世上十几年过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是我,百里暮云。”
黑暗中的百里云翼蓦地站起身来,百里暮云身旁的狱卒吓得后退一步,只有百里暮云纹丝未动。
“你来这里干什么?”百里云翼冷冷地问道。
“我来恳请王叔出去。”
“请我出去?莫非赤炎国已经落入险境?”
百里暮云佩服他的心思机敏,他点了点头。
“不错,此事赤炎国已在生死存亡之际,我们现在无人能够力挽狂澜,唯有王叔能够扭转颓势……”
“我乃罪人一个,又怎能当得起大王的称赞?对了,我堂兄乃是何时驾崩的?”百里云翼言语中同样能让人感受到一丝伤感,一丝惆怅。
百里云翼的堂兄就是百里山河,当然,并非是真正的堂兄,而是对于百里氏王族来说,辈分上都是一样,就互相称为堂兄弟而已。
“父王乃是在去年大军溃败时仙去的,他老人家在临死时也对王叔推崇备至,只是心结难解,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放王叔出去罢了。”
百里山河又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呢?
只是百里暮云知道,人人都爱听好话,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假借百里山河名义这么说,也不知百里山河倘若泉下有知,会不会责怪于他。
“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不想出去。”百里云翼的言语又恢复了冰冷无情。
百里暮云继续劝说:“可是大军一旦攻下这里,王叔想在这地牢中住着也是不可得了。”
“青离国何曾变得这么厉害?难道他们已经打到附近了么?”百里云翼讶然道。
“这倒没有,只是以他们的实力,攻打到这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来犯之敌究竟有多少兵力?”百里云翼这么问显然是有他的道理。
这些年他被囚禁在地底不问世事,也不知道百里山河的勃勃野心,正是率先撕毁一纸《江川之盟》的一方,甚至用联姻的方式和蛮夷国结盟。
百里暮云本来想夸大些,但又想若果隐瞒他说不定会惹他反感,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十五万人!”
百里云翼有些怀疑:“咱们赤炎国虽然没有兼并天下的实力,可是二三十万大军还是能够召集起来的,何惧他们区区十五万人呢?“
百里暮云颓然道:“战争之初,是我们赤炎国先攻打的青离国,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占领了青离国的两座城池,但是后来遇到了我们难以抗衡的离炎军,二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能够活着回来的不过三四万人。”
百里云翼愕然:“谁是离炎军?”
百里暮云见他对雾婴的离炎军产生了兴趣,立刻借机说道:“这里阴暗潮湿,王叔何不请出来说话?”
百里云翼“哼”了一声,他走动了两下,手脚处传来细微的叮当之声,百里暮云这才想起百里云翼还带着手镣和脚镣,他连忙对狱卒说道:“还不去给王叔解开!”
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