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酒在床上躺了良久,她也不记得自己耳朵上的听诊器,是什么时候被摘掉的,也不记得给她做检查的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直到佣人敲了门,在门外和她说:
“倾酒小姐,姜医生过来了,他想要见你。”
苏倾酒本能的想要拒绝,她现在整个人都还没调整过来,脑袋还是一团乱的。
可佣人在外面说道:
“姜医生是九爷的主刀医生,倾酒小姐,您的任何情况,他都必须知晓。”
她的脑袋里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搅乱了所有思绪。
以至于苏倾酒没去想,一个陆执野的主刀医生,为什么要全面了解她的身体情况?
苏倾酒觉得自己在床上要躺傻了,她穿上柔软的拖鞋,肩膀上披着一件外套,走出房间。
姜怀瑾在会客用的书房里,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苏倾酒最新的检查报告。
苏倾酒走进书房的时候,男人并没有抬头,他正一边琢磨着苏倾酒的身体报告,一边计算着往后的安排。
“这两天,你好好调理身体。”
姜怀瑾的声音传来,苏倾酒觉得稀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怀瑾居然关心她?
“姜医生让我体会到了一回,什么叫母凭子贵了。”
苏倾酒在姜怀瑾面前坐下,男人抬眸瞥了她一眼,对苏倾酒的嘲讽无动于衷。
他以严肃,不带任何情感的口吻说,“两天后,我会给你秘密安排,终止妊娠的手术。”
苏倾酒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男人幽长卷翘的睫羽微动,纯白色的高领毛衣将男人衬托的,如禁-欲出尘的天使一般。
“终止妊娠,懂吗?”
姜怀瑾抬起脸,幽暗的双眸被冰层包裹着,“你觉得,你配生下九爷的孩子?”
苏倾酒坐在男人左手边的沙发上,她的脊背挺的笔直,本没有血色的薄唇,微抿成一条线。
“姜医生,如果九爷在澳洲不幸身亡,这孩子起码是他的遗腹子。”
姜怀瑾毫不客气的,白了苏倾酒一眼。
“我知道了。”苏倾酒读懂了他的反应。
“九爷他没出事,你有他的最新消息了,他在澳洲安然无恙,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说到这,苏倾酒扯了扯嘴角,她的声音在姜怀瑾的左耳边,形成一股逐渐逼近的紧迫感。
“觉得我不配生下九爷孩子的,是你还是九爷?”
姜怀瑾那张脸,精致华贵,五官立体分明,他和苏倾酒最为熟悉的苏君澈一样是医生,可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
苏君澈温文尔雅,平易近人,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像实验室里冰冷的玻璃器皿。
苏倾酒真想划开姜怀瑾的皮肤摸一摸,他的血是不是冷的。
“九爷现在还不知道你怀孕。”
“那姜医生有什么资格,安排我做人流手术?”
“你觉得九爷会允许你,生下他的私生子吗?”
姜怀瑾和苏倾酒都坐在沙发上,可他以一种居高临下之感,俾睨着苏倾酒。
从他那双深沉冷傲的眼睛里溢出的,是对苏倾酒明目张胆的讥嘲和讽刺,仿佛在笑她很傻很天真。
男人冷嗤道:“别以为自己是唯一跟在九爷身边的女人,就觉得你能从九爷那得到更多。
苏倾酒,掂量掂量你自己,你配吗?
九爷至少会娶,像许家那样大家族的千金,而且,许大小姐若不是许家未来的继承者,九爷还未必看得上她。”
苏倾酒往沙发上一靠,明亮漆黑的杏仁眼眸里,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轻嘲。
“九爷若不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那他亲口来跟我说。
姜医生,你也掂量一下你自己,你配越庖代俎,未告知九爷,就给我安排终止妊娠的手术?”
苏倾酒从沙发上起身,她笑盈盈的说,“姜医生作为九爷的医生,不想看到九爷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就给他做个结扎啊。
现在孩子在我肚子里,要不要留在这个孩子,决定权只在我手上!”
姜怀瑾无声的凝视着苏倾酒,他皱起眉头,对苏倾酒的不喜和厌恶,赤-裸-裸-的流露出来。
苏倾酒转身往外走,姜怀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等九爷回来了,他照样会让你终止妊娠,这个世界上,能够给九爷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但只有你,苏倾酒不能生育!”
她是陆执野康复手术上,至关重要的一环。
在姜怀瑾眼里,苏倾酒不是人,她只是个移动造血库。
作为一个移动造血库,她就该有保护好自己血液不受污染的自觉,更不能怀孕,那样苏倾酒根本无法上手术台。
“你的HIV最终检测报告,也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