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去,到时候我来接你。”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唇畔逸出一抹浅笑。
这从心底流露出来的愉悦让他的眼眸熠熠生辉,犹如缀满星辰的星空般。
坐在两人对面的安乐来回看着顾燕飞与楚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心情大好地对着楚翊伸出了尾指,“大皇兄,那我们说好了。”
楚翊也伸出右手尾指,两人尾指勾着尾指,作了约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在安乐稚气的声音中,顾燕飞笑得乐不可支。
下一刻,楚翊的尾指转了个方向,朝顾燕飞那边勾了过来,“说好了?”
三个字意味深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灼灼地,亮亮地。
似在说这件事,又似在说别的事。
顾燕飞轻轻一笑,以尾指勾上了他的尾指。
她的尾指勾着他的尾指轻轻地晃了晃。
又晃了晃。
怦!怦!怦!
直到送走楚翊兄妹俩,回到玉衡苑的小书房里,她的心跳还有几分不安稳,时不时就会失控地跳两下。
她目光怔怔地看着右手的尾指,似乎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卷碧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地传入她耳中:“姑娘,现在甄氏银庄的门口热闹极了,整条街上人山人海的。”
“大公主回宫后不久,宫里的人就给甄氏银庄送去了大公主赏赐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呢,说大公主觉得甄姑娘心灵手巧,这是给甄姑娘的赏赐。”
“甄老板感恩戴德,当时就对着皇宫的方向,跪下连续磕头三次,又当众宣布,自家日后由女儿来继承,绝不过继。”
说到这里,卷碧乐得哈哈大笑,颇有种看戏文时快意恩仇的痛快。
“围在那里的百姓都赞甄老板好福气,有这么一个撑得起门楣的女儿抵得上十个儿子,将来有的是福气的。”
“甄老板高兴坏了,对着街上的百姓足足洒了两箩筐的铜钱,连周围的小孩都跑去捡铜钱,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甄姑娘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甄家不过是普通的商贾,在大景朝,商贾的地位虽比前朝略有提高,可以参加科举,却依然处于士农工商的最底层。
平民对于皇家都天然怀着敬畏感,对于他们来说,大公主那等于跟天上的神仙没两样了,连大公主都召见了甄姑娘,那甄姑娘的人品自是不一般,连带甄氏女也与有荣焉。
当天族里全都来了人,喜出望外地问了今天大公主去银庄的事,只除了几个倚老卖老的族老说几句酸话外,其他人也都不敢再反对甄姑娘继承家业的事。
在甄老板以及有心人的宣扬下,甄家的这件事也在京城中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众人才提起吉安侯府那位女侯的事时,难免也会顺嘴再提起这位甄姑娘。
朝中的那些个朝臣自然也都听说了,也包括萧首辅。
“荒唐!”
康王府的正厅内,萧首辅一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上,脸色铁青,胡子乱吹,再也维持不住他平日里那种从容镇定的气度,怒气冲冲地说道:“王爷,岂有让女子继承家业的道理,这么下去,大景朝就要完了!”
康王楚祐坐于上首,面沉如水。
萧首辅的右手猛地收拢,又道:“王爷,您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再任由皇上胡来,岂不是要阴阳颠倒、牝鸡司晨。”
楚祐一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心烦意乱,眼底掠过一道阴鸷的光芒。
最近这几天萧首辅几乎是天天来王府,天天劝,天天说,此刻楚祐都已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果然,萧首辅的下一句就是——
“王爷,为了这大景天下,您必须拨乱反正,欲成大事者终究要以大局为重……”
不等萧首辅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就被楚祐不耐烦地打断了:“萧大人,本王是不会娶越国帝姬的。”
楚祐双眸泛着冷光,冷得有些骇人,心里的烦躁一点点地堆高,几欲爆发:萧首辅、王康尹这些人每天翻来覆去地说些车轱辘话,就是为了劝他与越国联姻。
为了两国联姻的事,嫆儿好些天没理他了,明明他们的婚期将近。
再过几天,就是他与嫆儿大婚的日子了……
他简直是焦头烂额,就怕最后这几天又横生什么变故。
有时候,楚祐忍不住也会想,萧首辅他们一直劝他与越国联姻,是不是觉得没有越国,他楚祐就成不了事!
萧首辅面上不显,眼神却是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心里相当不快。
这段日子,他也把康王给看透了,康王此人刚愎自用,又沉溺于儿女私情,比优柔寡断的先帝还不如。
要不是他们世家实在没有别的选择,要不是先帝就只有皇帝与康王这两个皇嫡子,他们真想换一个人。
按下五味杂陈的心思,萧首辅深吸一口气,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他慢慢地捋了捋山羊胡,下一句话锋骤然一转:“太祖皇帝一世英明,到了晚年却干了一件昏庸事。”
“王爷可知道?”
萧首辅定定地看着楚祐,眸色深如大海,果然,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