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听奶奶讲故事,多少明白点各行各业的规矩。
大瓜小瓜是“天灵地宝”,灯是“冥器”。
我说:“大瓜。”
“黑的白的?”
“黑。”
“几月出?”
“四月出。”
奶奶说过,憋宝不是盗墓,大瓜按照时间划分,四月是墓里的,五月是田里的,六月是水里的,等等。
吴道仁看了一眼棺材板,让我等一会儿,到路边雇了个力工,装在倒骑驴上,然后带我直奔他家。
当时的靖宇大街还没拆迁,这些老房子一百多年前就存在了,地下管路年久失修,很多的二层小圈楼,木制搭建的楼梯板材,开裂的开裂,发霉的发霉。
吴道仁家就是这么个地方,说实话,来的时候,我心凉半截,他自个儿都穷成这样了,上哪给我搞20万去?
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进屋,哈尔滨的冬天本就阴沉,他家窗户是朝北的,三十多平米的小屋,真是一点光没有,唯一不错的是温度还算暖和。
我们脱了外套,挂在门后的晾衣钩,看吴道仁大概五十多岁,穿着高领毛衣,长衣长裤,把自己捂得很严实。
等我们把棺材板抬到餐桌旁,一点点解开麻袋,整个棺材板展露在我们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棺材板上的百足龙颜色似乎更加鲜艳了。
吴道仁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圈,说:“龙枕木?”
我没吱声,尽量保持神秘,免得对方以为我是个“空子”,骗我的钱。
他摸着棺材板,“宝贝还是温的,应该没错,是正儿八经的龙枕木树干,这玩意儿很稀有,只会出现在帝王陵墓附近,古时候的风水先生给皇帝选陵墓,最后都要靠它来定方位,不过……这龙枕木被人打成了棺材板,已经沾了尸气,不值钱了。”
他放下眼镜,转过头说:“你是三宝的孙子,只要价格公道,我就留下了,开个价吧。”
妈的,这个老瘪犊子绝对是故意的,先夸了一下棺材板的来历,又卖了个关子说不值钱,先贬后扬,典型的黑商手段。
除了20万以外,我盘算了一下成本,加上路费,一共是二十二万二两千五,凑个整,我说:“三十万。”
“多少?”吴道仁一嗓门喊了出来,瞪着眼睛说:“你疯了啊,龙枕木沾了尸气,最多3万块钱,你他娘的要30万,张三宝来了,我都得大嘴巴子抽他。”
我寻思你也够装犊子的,不过,奶奶说了,这玩意儿最少能卖30万,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说:“你也别跟这个那个的,咱就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东西我敢要30万,那它就值30万,你要是不要,我就走,别叨逼叨逼的,你这样容易挨揍知道吗?”
“你个混小子是不是吃了一肚子响雷?胆大包天了,敢跟你道爷这么说话,三万块钱,不卖你就走,咱爷们还不留呢!”吴道仁也来了火气。
“去你大爷的吧,三十万你给我三万,老子就是劈了烧火也不给你。”
说罢,我准备抬棺材板要走,结果不小心扯断了渔网,当时棺材板的百足龙就好像充血一般,瞬间化作鲜红,更古怪的是,那百足龙竟然动了!
它在棺材板上下翻涌,前前后后,犹如活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俩都木讷原地,随着百足龙在疯狂逃窜的同时,隐隐约约看到一只黄鼠狼在追逐,棺材板的范围实在是有限,百足龙被黄皮子逮到,一口吞了下去。
整个棺材板浮现大量血色的纹理,看起来就好像人的血管,流淌着滚烫的鲜血。
伴随棺材板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血雾弥漫,颜色逐渐变红的同时,百足龙消失不见,被一只黄皮子取而代之。那黄皮子极其邪门,如人一般,跪在地上,双手合拢,好似拜什么。
吴道仁张大嘴巴,缓和了好半晌,喃喃道:“用黄鼠狼葬仙木,洗掉龙枕木上面的尸气,不愧是张三宝的孙子,真是牛逼大了,三十万贵点,我还得找工匠雕刻,合算出成本价,我给你25万,如果没问题,立刻打钱!”
盯着颜色鲜红的棺材板,那莫名出现的黄皮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尤其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和它对视的时候,我竟然会有种眩晕恶心的感觉。
吴道仁用黑布将棺材板罩住,我那种不适感随之消失,当时我的眼珠子都直了。
25万!
天啊,这赚钱也实在是太快了。
按照老爹的工资,25万他不吃不喝也要赚10年!
吴道仁叼起一支烟,嘬了一口道:“瞧你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棺材板的材质,是个没长毛的空子?”
都怪自己太年轻,一时间没搂住情绪。
我说:“那你别管了,25万,少一分我都不卖。”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不过我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