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别给我来这套说辞!你把那个肇事司机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路观棠切了电话,一巴掌拍上墙,手机在手掌心四分五裂,有碎玻璃渣嵌进掌心里。
医院是禁止喧哗的,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赶在路观棠面前让他闭嘴。
医生上前一步,“路先生,您不用太着急,沈小姐腰腹有出血的迹象,但是不算太严重,比较严重的是她的胸腔积水,但是我们
已经给她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只要能平安度过这4时,她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路观棠深吸了一口气,隔着钢化玻璃看了一眼躺在重症病房的沈听橙,冷漠道:“不要跟我说只要,和应该,她只能醒过来,是
不能附有条件的你懂吗?”
打发了医生都离开,路观棠就坐在走廊里,抬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沈听橙。
他用了全部的资源施压,那名肇事司机是个开长途货车的,出事的时候他已经连续驾驶16个小时了,是严重的疲劳驾驶。
脚根本是无意识的踩在油门上,整个人睡了过去,方向盘打偏了。
高架桥上的视频拍的很清楚,这辆货车的行车轨迹也拍的很清楚,看起来就是一场由于疲劳驾驶引发的车祸。
沈君山被陈缈用轮椅推着过来,明明早上的时候,他还跟女儿说过话,下午,却成了这副模样。
路观棠突然起身,双手抓住沈君山的轮椅,蹲下去注视着沈君山,“叔叔,你知道听橙今天是去接谁了吧?”
沈君山整个人猛地一震,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明白了路观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庆林死了,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词和证据,他就这么死了,听橙现在躺在重症病房里面,还有何晨。”
路观棠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后脖颈,“肋骨断了三根,手骨骨折了,医生说会留下后遗症,以后怕是不能长时间的坐着了,是他砸
碎了车窗拖着听橙游上岸的,但凡他们两个都不会游泳,他们现在就会跟张庆林一样!”
路观棠的眼眶都红了,“而这一切,都是您造成的,如果您愿意一醒来就指认蒋志昂,那他会被传唤,在我们找到张庆林之前,
他至少会被监视,可是您不愿意,您念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旧情,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您的亲生女儿!”
路观棠的手死死的抓住轮椅的扶手,他怒火滔天,却无从发泄,他是真的怨沈君山的,“当初听橙就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过您,蒋
志昂不是好人,她辗转让您知道竞赛泄题的事,C市谢家的事,就是要让您知道,蒋志昂这个人心术不正,您要防着他,可是
您呢,他不过是使了一个小小的苦肉计,您就不计前嫌的让他进了律所,最后让沈家万劫不复!”
“观棠!”
陈缈沉声打断了路观棠,“别说了!”
路观棠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失态了,缓缓起身,“我有点事,失陪。”
沈君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想说,他对蒋志昂是有所防备的,他让他进律所,却并没有亲自带他,也没有让他参与自己手上的案子。
后来他把一切做的那么容易,还是多亏了邱英帮他暗度陈仓。
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终于还是像陈缈当年告诫过他的那样,伤害了自己的女儿,现在还害了何晨。
他沈君山这一辈子光明坦荡,唯独犯了一个错,就错的彻底。
陈缈给沈君山拉了拉膝盖上的毯子,“别的我不想多说,但是何晨,你要给他一个交代。”
“沈小姐,很抱歉,你的父母,已经确认死亡。”
警官的陈述冷漠又不近人情,“经过我们的调查,肇事司机是因为疲劳驾驶,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意外,我们......”
意外?疲劳驾驶?肇事司机已经死亡?
那她父母呢?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又做错了什么?
沈听橙颤抖着手去掀开那张白布,却在白布掀开的一瞬间猛然惊醒。
氧气罩因为她剧烈的运动发出一丝声响,守在外面的路观棠在第一时间发生了异样,“医生!医生她醒了,进去看一眼!”
“沈小姐,您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沈听橙按了按头,“头很痛,右腰,也很痛。”
“疼痛感是正常的,检查情况没什么异样,您好好休息。”遭
遇那么大的车祸,居然能这么快醒过来,真是奇迹。
沈听橙的头很痛,痛到不能呼吸,但刚刚梦境里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她,恢复,记忆了......
路观棠拉下沈听橙的手,面露担忧道:“不要碰。”
沈听橙强忍着不适,“晨哥,怎么样了?车祸的时候,是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