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开了,飞雪洗了茶,才将茶倒入茶炉,把火压了。
这会儿茶香四溢,阑珊道:“你怎么这么手脚麻利的?”
飞雪瞅了她一眼,递了一杯茶给她,道:“你难道不知我曾伺候过主子吗?你这些器具未免太简陋了,正经的茶道我还会呢。”
阑珊笑道:“哈,放在我这里,果然是大材小用了。”
她的体质有些偏寒,虽然今日的风不怎么冷峭,吹的久了,仍有些寒浸浸的,如今握着茶盏才觉着好过了些。
太阳逐渐高了起来,桃林里的人也渐渐多了,有人影时不时地从身畔不远走过,有人投以好奇的眼神。
阑珊一概不理,难得的享受这清闲自在的时光,她只想看看桃花,喝一喝茶,暂时的把那些烦人的、难以抉择的思绪跟事情都抛在脑后。
轻风徐来,有给风雨吹打的摇摇欲坠的桃花瓣从枝头飘落,犹如仙境。阑珊将身子靠在树背上,耳畔是鸟鸣清脆,夹杂着游人快活的笑声,阑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情形,真想酣眠于此。
如此过了两三刻钟,阿沅跟言哥儿竟都没有回来,阑珊有些醒觉,毕竟有过前车之鉴,便问飞雪:“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飞雪道:“我瞧一瞧。”
才起身,就见言哥儿提着自己的袍摆,小心翼翼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两个人都诧异,不知这孩子在做什么。
却见言哥儿走到毯子旁边,跪倒在地,道:“爹,这是娘采的野菜,说是很好的东西,那里有一大片,她还要多摘些呢,让我问问这里有没有空闲的包袱皮。”
阑珊一看,果然是些新采摘的野菜,这几年她经常在工地上走动,对这些东西倒也不算陌生,看得出有荠菜,苦菜,还有马齿苋,果然都是能入口的好东西。
阑珊笑道:“你娘是来玩儿的,还是在找菜的?”
言哥儿道:“娘喜欢的很,说是才下过雨,长的正好的时候,不采些回去吃可惜了!”
“果然是会过日子的好娘子,”阑珊笑着,却也回身找了一块儿原先包茶具的包袱:“拿去吧,只叫她别累着。”
言哥儿答应着,蹦蹦跳跳的去了。
飞雪盯着那一堆野草似的玩意儿:“这个能吃?”
“好吃着呢。”阑珊笑道。以前工地上的工人们,都是穷苦出身,闲着无聊就也采这些东西,可以生吃,也可以用热水一焯拌着吃,当然也可以炒菜。
阑珊见飞雪也有不认得的东西,便指着道:“你不要小看这些东西,这可是正经的医书典籍上也记载的,苦菜可以明目解毒,荠菜和脾止血,治痢疾水肿最为有效,这马齿苋嘛,清热利湿……诶,别说,这几样都很适合你。”
飞雪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身上的伤,一时笑道:“成何体统,跑来踏青的,你们却在摘菜,好好的风雅事情,成了这样的烟火气,叫那些文人雅士们见了,怕不是要笑死,就是要气死。”
阑珊悠悠然地笑道:“有了烟火气,才可做风雅事啊。”
飞雪摇头不已:“我去走走。”
阑珊见飞雪去了,又见那许多野菜堆在身前乱蓬蓬的,阑珊索性把茶杯放下,一棵一棵的开始摘菜。
她小心把草梗跟枯叶子摘去,干净的菜就放在一边的筐子里。
此刻来游玩的人更多了,有许多风流公子打扮的,经过此处看见她这样,都面露鄙夷之色。
又有些闺中少女,见她生得俊俏秀丽,又守着茶炉,风姿极佳,显然是个风雅温润的公子哥儿,没想到竟慢悠悠的在摘这些野菜,那些女孩子便又惊又觉着好笑的,嘻嘻哈哈走开了。
阑珊倒也不觉着如何,慢慢地摘了一半,有些累了。
正要喝点茶歇会儿,却见飞雪跑回来,拉着她道:“快来!”
阑珊不知如何,还以为是阿沅跟言哥儿怎么样,忙跟着她起身,往南边儿跑了几步,越过几棵桃树,飞雪比了个手势,往前一指。
阑珊会意地在树后隐了身形,抬头看去,这一看,却吃了一惊!
正前方的树下,俨然正站着一个人,长眉入鬓,凤眸微挑,身姿像是临风玉树,挺拔轩秀,着一袭银白色的箭袖蟒袍,玉带束腰,越发显得背端腰细,头戴银冠,镶嵌着明珠美玉,浑身上下,仿佛自带光华。
林间的风撩起他的袍摆,有多情的桃花瓣从他的鬓边肩头纷然飘落,更是飘然如神仙众人。
“是、是殿下……”阑珊结巴了,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飞雪,却发现飞雪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阑珊忙回头打量,等她再转身的时候,却又是一惊,因为她发现赵世禛身前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身形娇弱,面容极美的少女,身着华服,头上簪花带珠钗,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在赵世禛身前,正笑盈盈地不知在说着什么,显然两个人是认识的。
怪不得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