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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中,江为功呼呼大睡,姚升却毫无睡意,酒力之下思维更加活跃。
他想起那日在郊外看到的美人儿……
想起赵世禛当时将她半抱在怀的样子,竟跟今晚上他在楼上所见——赵世禛抱着阑珊从长街走过来的姿态相似。
偏偏那天阑珊不在工部,更且后来,那郑家姑娘进宫的日子,阑珊也是告了急假。
“他们真的是,”姚升喃喃的,“郎情妾意,胆大包天……匪夷所思,惊世骇俗。”
想到那日惊鸿一瞥,美人绝世之态,那绝艳绰约的眉眼身姿,逐渐跟自己熟悉的人重合。
可笑阑珊成日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却没有发觉。
又想到今日所见她额上垂落的那点流海,姚升半是释然半是有趣的笑了起来,竟忍不住喃喃道:“北方有佳人……”
江为功正在昏睡,闻言也便哼哼着道:“绝世而独立……”
姚升转头看着他流着口水的样子,大笑:“罢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也翻了个身,手拍着大腿唱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唱着唱着,也睡着了。
江为功虽然宿醉,人却极有敬业精神,次日一早,给侍从一叫就跳了起来。
忙忙地打了凉水洗脸,换了衣裳。此刻天还不亮。
从府内往工部而行,进内先去决异司,还没到院子就见灯火通明。
进内一看,齐刷刷站了一片的人在廊下。
江为功吃了一惊,却见阑珊从内走了出来:“你来了?我先前去见杨大人,他说不必特意去拜,叫直接启程就行了。”
“好。”江为功点头,目光扫过在场同僚,“怎么、来的这么齐?”
昨晚上喝醉的不少,本以为都在家里睡觉,没想到居然……
阑珊道:“这是决异司头一件差事,大家都盼着江大哥马到功成,早日回来。”
江为功的眼睛突然红了,伸出胖手握住阑珊的手:“知道,小舒你只管放心吧!”
阑珊回头,身后飞雪领了几个侍从,捧了一个颇大的箱子过来,江为功问:“这是什么?”
“是防身的几样东西……水里也可以用。时间仓促,不能给江大哥演示了,只是操作简单,江大哥一看便知。”
江为功突然想起她先前跟军器局要的弩,以及这两天所忙的事情,原来是为了自己在忙!更是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下送他出门,将上马的时候,姚升拉他到旁边:“公务虽然要紧,但最要紧的是性命,要真的到了那种至极为难的时候,别逞强,保命要紧!”
江为功知道他的心意,当即也不再打趣,只道:“明白。”
又回头环顾众人,看看阑珊,最终后退一步,长揖到底:“我去了,大家也都回吧!”
这边江为功才走两天,正堂院来人叫阑珊过去。
在公事房内见了杨大人,杨时毅问起西北一事的安排。
阑珊迟疑:“这个还没有最佳人选,请容我……”
“司礼监又在催了,已经不能再耽搁,”杨时毅驳回她的话,又看着她道:“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你要是难以选择,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就选姚升去吧。”
阑珊一震。
杨时毅道:“姚升管虞衡所,死亡之谷落在他头上也是理所应当,且姚升在大理寺多年的经验,最是精明,让他去探这种复杂情况正是相得益彰。”
“大人……”阑珊忐忑。
杨时毅道:“若是寻常轻松的事情轮不到决异司,你心里也明白。去吧,就说是我话。”
阑珊从正堂院回去,决异司这边儿其实也都猜到几分。
尤其是姚升,他看阑珊的脸色是那样,又瞧着他欲言又止,心里已经明白了。
姚升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之前就该跟江为功一块儿去南边,大家难兄难弟,到底互相有个帮衬。
但姚升却也知道阑珊为难,加上飞雪在旁边,他很不想就露出胆怯之态。
于是反而打肿脸充胖子的笑说道:“西北的美差是不是定了?我正想跟你求这差事,总不会落在别人手里去了吧?”
阑珊微怔。
姚升笑道:“若落到别人手里去我却要失望的。”
飞雪方才跟着阑珊去的正堂院,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这里便道:“你倒是巴不得吗?你以为那真是要你立功的美差?!”语气竟是不太好。
姚升一愣,继而笑道:“我只是觉着……我到底算是咱们这里出类拔萃的,那种棘手的差事自然是得给我的。”
“你真以为你多能耐?之前死在那里的镇抚司的人不知比你多厉害……”飞雪冲口而出。
阑珊将她一拦,轻声道:“小叶,姚大哥不是逞强或者自大,他是知道这件事杨大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