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子准备让他明年下场试试,今早又给他留了几篇文章,要晚上检查,蒋晏书自知文章写的不好,想了好久却无从下笔,便与弟弟一同来乡下向祖母请安,想着今日晚些回家,能躲一天是一天。
蒋晏书平日在书院就认得秦淮之,这下看到他也来向祖母请安顿时大喜过望,忙拉着秦淮之为他指点一二,也省得父亲晚上责骂。
乔悠把礼物送上后,老夫人看着那一块块白玉可爱的点心,当下便忍不住吃了两块,没想到这味道与京城宝味楼中的也不遑多让。
又见几枚络子打的鲜亮整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淮浅这个小丫头打的,忙把淮浅搂在怀中,今天淮浅仍然戴着老太太送的碎玉珠花。
蒋老夫人没想到这个小人儿才五岁就知道感恩,还生得一双巧手。那打络子的丝线又软又滑,年纪小的孩子手上力气也小,能打出这样细致的络子实属不易。
便问淮浅是否学过刺绣,听到淮浅摇头后又问她想不想学一下。
乔悠一听,机会来了!
淮浅性格温柔喜静不喜闹,乔悠试探几次,写字画画淮浅都不喜欢,只爱这些丝线针黹,牛氏的女红手艺乔悠见过,虽然精美却无灵气,好的刺绣不仅要手艺精湛,活灵活现,而刺绣的人还要有超高的艺术修养,对色彩有敏锐的观察力,从丝线颜色细小的变化到光线的折射都要有准确的判断才行。
若是只让淮浅随便学习,只为今后谋生,乔悠也不会大费周张,可这孩子着实天赋斐然,如果埋没就太可惜了,既然喜欢,就要让她学到最好的!
她听说蒋老夫人乃静平伯府独女,其母家为江南刺绣世家徐家。宫中贵人都对徐家刺绣趋之若鹜,徐家绣法不只贵在手工,而是每位绣娘从小均要习字、学画,甚至亲自种桑喂蚕染丝线,还要通过层层选拔才能得开始摸针学习,最后能习得所有针法技艺的绣娘寥寥无几,学有所成都者均是当世大家。
没错,乔悠就是想让淮浅学到最好的!
蒋老夫人从小耳濡目染,绣技高超,听闻当初蒋夫子年幼丧父,静平伯府败落,竟无一人为娘俩儿出头,蒋家那些族人耆老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欲夺其家产,还要将老夫人送回家中。是老夫人凭借一幅《彩绣麻姑献寿图》进献当朝皇后为其祝寿,皇后惊艳其出神入化的绣技,赠她白玉如意一柄。
蒋家人见老夫人得宫中贵人青眼,这才歇了心思,并由州牧出面分家与蒋家再无瓜葛。
只见老夫人命身边丫头把淮浅抱到她平日做绣活的软榻上,又拿来她前两天新绣的一方喜上梅梢帕子,指点淮浅用针,又亲自示范绣了几下后便不再理会,让她自己细细琢磨。
而乔悠则在另一边跟两位小公子拆盲盒玩儿,两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新奇的童书,又见那套玩偶都装在一样的盒子里,好奇的拿起来每个都晃一晃。
晏书年长不喜这些小玩意儿了,晏行晏辰两人却心动不已,每人挑了六个,背对着背分别拆盒。一时间有抽到自己喜欢玩偶的欢呼声,也有没抽到时遗憾的嘟囔声,看的老夫人开怀,下人们也都抿着嘴偷偷笑。
午饭自然要在蒋家用,虽说七岁男女不同席,可淮浅年幼,秦淮之与乔悠又已经订亲,便只开一桌,老夫人年纪渐长,最喜儿孙环绕膝下,并无过多餐桌规矩,席面讲究,六荤四素吃的宾主尽欢。
每日午后老夫人照例都要午睡,乔悠不便久留,起身告辞。
蒋老夫人却拿着淮浅刚刚的刺绣细细端详,虽然能看出针法青涩,可配色却极好,徐家刺绣鬼斧神工,可对绣娘要求极高,若无天赋只靠努力,虽然可以成就事业,却与成为刺绣大家有着天壤之别。
淮浅这丫头小小年纪却对颜色如此敏感,手稳心沉,如果这个孩子能潜心钻研,假以时日定能成器。
“小浅儿,告诉祖母,你喜欢刺绣吗?”蒋老夫人也学着乔悠一般叫淮浅。
方才是淮浅第一次自己拿起针线,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看到乔悠鼓励的目光后,她轻声说:”祖母,淮浅喜欢,一摸到这些针线我就想着让它们在布上画出什么才好看。“
果然是命中注定吗?乔悠没想到淮浅竟然超长发挥!
今日之事是她自己的小心思,之前也并未与淮浅说过,也怕万一失败后孩子伤心,没想到是金子就会发光,依乔悠看,蒋老夫人指点淮浅刺绣这个事儿八九不离十!
“那你愿意跟着我这个老婆子学吗?刺绣辛苦,小丫头想好再说也不迟。”蒋老夫人语气庄重,她出嫁时母亲为她准备的陪嫁中就有一本徐氏针法,她本以为会将这技艺教给女儿,没想到这一生只有一子,儿媳不喜刺绣,本来打算将这针法带进棺材,没想到竟让她遇到这样的好苗子!
“淮浅愿与祖母学习,不怕辛苦!”淮浅虽然有些懵懂,却也知道这对她很重要,乔悠一直鼓励她要勇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要留下遗憾。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