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告诉他最好和她说说话儿,老晕着的人如果不被唤着容易忘了自己是活人,就这么一直躺着醒来后也要心智受损的。
何况只有早些醒来才能往下治,醒的晚孩子到时候受的毒就多。
孩子,秦淮之不在乎,与悠悠比起来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可他知道悠悠喜欢,他不敢想悠悠醒过来会不会怪他心狠,自己的孩子也舍得下手。
悠悠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水红色的帐子上,上面绣的五福临门花团锦簇,上面五只蝙蝠胖头胖脑的依旧是那副傻呆呆的模样,之前她还笑着说,这个好看,正好家里五个人,可不就是五福临门吗!
一条水青色锦被盖在她身上,她就闭着眼小小的一团儿躺在那里,才一日的功夫就瘦的看不出被子下的起伏,叫人看了心酸。
轰隆隆一声闷雷,转瞬下起了夜雨,雨势大,把一院子的姹紫嫣红浇的簌簌颤抖。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的床上的乔悠脸上近乎透明的白,只听见隆隆水声激打在外面廊下的青石板子上,滴滴答答吵的人心烦。
伸手把她的手拿在自己手里细看,白白的皮肤上面青色的血管儿一清二楚, 密密的针眼儿让他心惊,指尖被扎的有些红肿,这妮子怕疼,皮肤又娇,平时他稍稍用力些就青紫一片,哪儿碰疼了破了更是要抱着他撒娇好久。
一滴豆大的泪滴在她脸上,顺着她的下巴淌到脖子上......
他顾不上给她擦,只低着头将她手上每个针眼儿都放在嘴上亲一遍,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儿,就这么用手摩挲着她的手,不错眼儿的盯着......
她之前嫌他叫的不好听,话本子戏折子里那些亲密话儿他也羞于开口,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她逼了几次也没成,秦淮之现在恨自己为什么不让早早她如了愿,现在说也不知道她听不听的见:“悠悠......心肝儿......姑奶奶......你睁眼瞧瞧我好不好......好祖宗别躺着了......你就不心疼你男人吗?你是不是怪我?怪我没早些过来看你?”
手上也不敢用力,怕碰疼了她,虚虚将人搂在怀里,“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躲在奶奶身后,穿着一身儿红衣裳,两个眼睛大大的盯着我瞧。当时母亲怀孕,父亲跟我有上顿没下顿的,不少孩子见了我们都以为我们一家子是乞丐,管我叫‘小花子’,我以为你也会同他们一样,没想到你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给我拿来一块米糕,也不说话,直接放到我怀里就跑。”
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就体会了人间冷暖,一路奔波,到了乔家才能真正体会一家人在一起的和乐。
“再后来你长大了,乔冲也大了,长的越来越好看不过性子却娇蛮的要命,当时我就想与父母说,把婚事儿退了吧,实在不行我把你认做妹妹,一样给你撑腰。不管你嫁谁也不让你委屈。”
“谁知道乔家出事儿了,你留的心不甘情不愿,我特地上山,以为回家你就不在了,刚进院子就看见你给淮浅梳头。”
“悠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越撒不开手,其实我知道你身上有些秘密不能告诉我,那没什么,你只要在我身边儿就行,可就怕有一天没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我本来就是孤鬼一个,这辈子活着就为了报仇,现在有了你,我身上就长出来皮和肉了。”
“在青石镇的时候你出事儿我就没在你身边儿,我恨自己没那么大的能耐,只能暗中筹谋给你报仇。自打那回你被推到水里,我就发誓今后必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伤,我没做到,悠悠,你起来骂我吧,你打我吧,是我不好,我没看住你......”
他的声音带着卑微的哀求,身边儿的人还是一动也没动,秦淮之心里越发酸涩,这种无力回天的凄凉让他想起前世的那一夜,看着生命一点一滴从指缝里溜走,痛苦呻吟、挣扎弥留,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都怪我,邓香君早就不该留了,之前替她找了一位好人家,虽然她出言不逊,可你从来不会计较这些嘴皮子上的高低,是我私心里想着为咱们的孩子积些福报,晚些再出手,没想到她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也是,皇宫都去过的,什么香没见过,就这么让你撂不开手,非得要她的东西?”
他絮絮叨叨地说,仔细看她的脸,平时活泼跳脱,成天都笑眯眯的一个人,就算有些难过的事儿也会让自己开心起来,现在喘气儿都费劲的这副样子看得他心里着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有无忧,平时吃了你多少好东西,要是他不能治好你和孩子 ,你怨不怨他?要怨,你自己起来骂他,我保证他不敢回嘴,好不好?”
上辈子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不管他怎样翻云覆雨,总有一种命运不断重演的恐慌。
本来以为这辈子会不一样,他几度圆满的都要流泪,可这种得到后再失去,比从来一无所有残忍得多。
到了半夜,乔悠开始发烧,无忧大师说这是排毒呢,重新施针后又在她每个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