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秋死的第二天,刑部的人就带着两个小乞丐扣开她家大门,开门后二话不说把全家人圈起来看住 ,一个屋一个屋的搜,最后在内院儿的柴房里发现的邓子秋的尸体。
尸体是被人用棍子打到脑上致人死亡的,身上没有别的伤口,有拉扯翻找过的痕迹,两个小乞儿交代,邓子秋是与一帮运货的码头工人们随货车一同进的城,进城后给了他们一小块银子让他们帮忙买包子。
给的钱不少,买完包子后剩下的钱也没往回要,他们以为跟着这人会有便宜占,就一直在后面尾随,结果见他进了李家的院子只得罢手。
次日一早就见京城贴满了邓子秋的海捕文书,两人赶忙去官府报案。
李贵人他爹流年不利,被人抓走要挟才放出来没几天就惹上人命官司,他矢口否认见过这个人,可百口莫辩根本没用,刑部的人在他小妾的妆奁里发现大量银票,跟邓子秋鞋里藏的几张银票票号都能对上......
刑部顺藤摸瓜,在他家店铺账本儿中发现竟有不少番邦才有的药材,肉苁蓉、红花、紫草、锁阳都是难得的吐蕃特产,这些药材没有门路根本进不到货。
李贵人知道这事儿与她父亲之前被要挟,让她配的方子有关,可她不敢多说一句,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关键她还不知道持刀的人是谁。
自从被皇上纳入后宫,她一直小心,并无交好的妃嫔,当初侍寝后一着有孕,位份高的妃子不待见她,觉得蓬门小户出来的宫女儿太会算计,而其他位份低的她又觉得自己育子有功,与她们不大来往,思来想去,只有去求皇后。
天际云遮雾掩一弯朦胧月牙,月光在郁郁的殿宇间行走,莹白的,像冰破处银灿灿的一汪水,生怕宫殿飞檐的尖角勾破了它的宁静。无极宫中花香肆溢,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着重叠着,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晕中。
已是八月初的时候,夜渐渐不复暑热,初有凉意。
她抱着十皇子跪在无极宫门口,希望皇后见她一面,听她陈词,也希翼能在这里碰到皇上,起码看在她育子有功的份儿上对父亲从轻处置。
十皇子闪着懵懂的大眼睛,小小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觉得有些困,想找乳母去,却被母亲死死搂着,小嘴儿一撇就哭了出来。
“叫人进来吧,让乳母把孩子带到后殿休息。”虞意如开口对身边儿的吟香说。
她大致知道事情经过,星落这孩子藏不住话儿,淮浅又不在一边儿盯着,被她几句就套了出来。
她倒忘了,百合香里有两味难得的香料都是李家供的......
“你......还是先起来吧。”意如叹了口气,让人把她扶起来坐在一旁的矮几上。
“你父亲出事儿,做儿女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可后宫不得干政,本宫贵为皇后更要谨言慎行。”意如淡淡开口。
看着下面跪着的女人,容色清秀,绯色藕丝琵琶衿上裳,下穿紫绡翠纹裙,宝蓝色的宫绦佩着香色垂金如意结系出如柳腰肢,宝髻上雾霭云环,容光如玉,虽无贤妃丽妃一般娇艳夺目,却也有着平时没有的娇娜,华丽中自见轻淡。
虞意如心里冷笑,也是个厉害的,不光知道皇上的喜好,还算准了皇上来的时间,难怪能让皇上宠幸。
“皇后娘娘,嫔妾的父亲是冤枉的,父亲虽是商人,可一直安分守己,不可能做出来伤人性命的事儿。”李贵人哭的真切。
“既然是冤枉的自然会有人给他公道,皇上的刑部从不错断,你只需回去等着便是。”门口一抹明黄闪过,虞意如谆谆劝道。
“可嫔妾听说刑部大牢没有人能活着出来,嫔妾父亲年事已高,怕受不得刑讯。”李贵人恍然未觉身边有人踏进殿内。
“你是说朕的刑部草菅人命枉顾法度吗?”永成帝踏进门,看着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儿的人,心中不耐。
“陛下......”李贵人虽然盼着见到皇上,可也得是她哭的楚楚可怜如一朵被霜打的娇花时才好,时间没把握好,又说了大不敬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只能伏身跪在地上不停请罪。
后殿的十皇子哭了一声,小小孩童嘴里含糊的喊着:“走开,都走开!”
皇后一㤞,随后若有所思的向殿里看了看,见吟画在门口看着,放下心来。
皇上没想到十皇子小小年纪如此无礼:“景篱怎么在你这儿?”
虞意如扫了李贵人一眼,李贵人听见这两声后心里不安,景篱说话晚,在她身边儿从来没说过这么连贯的话。
皇上心领神会,明白李贵人想带着孩子一起求情, 他平生最恨受人掣肘,生了个皇子的小小贵人就敢来妄议朝政吗!
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后宫不得干政,怎么,你忘了吗?”
“嫔妾不敢,只是嫔妾父亲确实冤枉,还请皇上做主。”李贵人微微抬起头,殿内通明的灯光把她下颌小巧的弧度映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