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站在宁玖对面，背对着崇涧镇的人。
“走吧。”池渊伸出宽厚的手掌，牵住了宁玖的小手，宁玖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两人站在山顶，身后是漫天肆虐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夜色，把天上的月亮都染的血红。
“求仙人救救我们！”
不知是谁先开口喊了一句，声音便纷沓而至，纷纷乞求着池渊救他们。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一句叠过一句，不知说了几句后，崇涧镇的人见池渊毫无反应，咒骂声便依次响起。
宁玖唇角的笑意渐渐平息，侧头看了下情绪稳定的池渊，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扬起了一抹笑。
大师兄是谁啊，能被别人的污言碎语破坏了心静，那他就不是池渊尊者了。
“你枉为修道者！修道者心怀大爱，应以苍生为重，可你见死不救，枉为修道者！”
这句话一说出口，宁玖的神色骤然变冷，她低头看向山脚下叫嚣着的镇民，冷笑道：“与深渊恶魔交易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见死不救？枉为修道者？呵……”
她的一声轻嗤，令脚下镇民目光瑟缩，再也不敢叫嚣一句。
可想到自己会死，不知道是谁先找了一条上山的小路冲了上来跪在两人面前，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跑到眼前，有些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已经被深渊暗火焚烧殆尽。
风吹着无声的灰缓缓消逝在空中，月色下那不断灼烧的火焰越来越近，逼得宁玖池渊二人只能不断后退。
“小师妹，我尝试引动水灵咒，再试试看还能不能救他们。”
池渊终归不忍心生命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在他眼前消失，松开宁玖的手，施展水灵咒。
宁玖看着没说话。
水灵咒乃是引动天地之间的水灵气汇聚成水流，以水灵咒浇灭深渊暗火……
水灵咒对上普通火焰尚且有救人的可能，可面对深渊暗火，水灵咒就像是在给暗火添柴，只会让暗火越燃越旺。
深渊暗火乃是鬼界之火，有诅咒剧毒，一旦被其标记只有死亡的份。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明明离开的火焰区域，还是被火焰吞噬的原因。
看着努力给火焰添柴的大师兄，宁玖嘴角微抽，拉住了还要继续甩水灵咒的大师兄：“大师兄，想救人？”
“能救则救，救不了便不救了。”池渊看着在他努力下依旧死亡的人，摇头道：“我们回吧。”
宁玖知道大师兄的性格，他温润如玉，心系苍生心怀天下，不然也不会接手仙门盟主的位置。
他不莽撞，只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救人，一旦超出，他便不救。
他身上的功德金光，可以助他原地飞升。
宁玖扯唇轻笑，这也是她喜欢几位师兄的原因，他们，都是注定的神仙。
宁玖拉住了离开的池渊，见他疑惑看来，宁玖笑了：“大师兄，不如我们问问，好好的一个镇子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好。”池渊想了想点头，目光看向那涌上来的崇涧镇镇民，随着他目光落下，听到两人对话的镇民脸色倏然一白。
完了。
以生人为祭这件事，他们若是说了，恐怕……
他们瑟缩着谁也没敢开口，余下的深渊暗火依旧熊熊燃烧，这些人，许是因为离祭坛远的缘故，并没有被发现波及。
但他们还会死。
崇涧镇上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就连池渊也一样，若不是宁玖护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会染上深渊暗火的火毒。
宁玖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崇涧镇人身上，见他们发白的脸，哆嗦着的身体，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不说说看嘛？说了，或许能死的慢点。”
“我们只是在完成一场祭祀，谁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直都是我们的传统，每年今日我们都会祭祀神……”
有人害怕率先开口，可说着说着他发现了宁玖脸颊上的嘲弄，声音越来越小。
“祭祀神？知道自己祭祀的是哪位神吗？”
“不知道……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宁玖嗤笑。
不知道就敢胡乱的祭祀，神族可不会贪婪的去吞噬生命。
这些人，拿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喂养他们口中所谓的神，以求此生顺遂。
往年，应该没有过这样的祭祀。
所以不曾引动深渊暗火，这些人侥幸逃脱，误以为被神眷顾的他们，也确实幸运。
其实是崇涧镇的风水极好，依山傍水，聚阴阳二气，以达平衡。
可一旦有人破坏平衡，那么就会被无情吞噬。
“今年的祭祀，和往年应当是不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