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佳月提着包在草地里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公路上,路上空无一人,偶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佳月抱着包,只知道逃得越远越好,于是又在公路上小跑一会儿,路的一侧是麦田,另一侧是人家,每家每户都挨着,用围墙围起来,围墙中间有扇铁门,佳月便找了一处上去很安全的铁门,蹲在门口,等着天亮有车经过时,再搭车去姥姥姥爷家。当她停下脚步,靠在门的一侧歇息时,才感到倦意,虽然是将近初夏,但夜里还是有些冷的。所幸她带了衣服出来,她把包打开,翻出一件外套,将两只胳膊像穿罩衣一样,直接伸到衣袖里,又翻出一件稍大的衣服披在背上,此时此刻,她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个人蜷缩在冬夜的一角,又冷又饿。不过她转念一想,不,我比她幸运多了,我没有那么惨。初夏未至将至的夜晚,繁星点点,像一盏盏银灯在天空中闪啊闪,她仰头望着深深夜空,即便一个人,也不那么怕了。身畔是淡淡泥草的气息,也许小草在安静地吐露芬芳。
佳月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终于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慢慢站起来,头沉沉的,身体也酸酸的,脸上皱巴巴的,嘴角边还有口水的印痕,她抹了一把脸,把发箍拿下来,重新扎好了头发,走到路边。鸟儿叽叽喳喳地在树上叫,晨雾中佳月小小的身影让人心疼,终于一辆车停下来。
“小姑娘,你要去哪,你家里大人呢?”售票阿姨问。
“阿姨,我要去永兴镇天虹街,可以拉我去吗?”
“你这么小,能找得到吗?”
“能找得到,我姥姥会在那里等我的。”佳月灵机一动。
售票阿姨看她口齿伶俐,头脑清晰,终于把车门打开,让她上车了。
“谢谢阿姨。”佳月的声音格外悦耳,她蹦跳着跑上了开往姥姥家的大巴车。
颠簸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她只记得姥姥家的小区位置,却忘记了具体是住在哪幢楼,佳月站在小区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人,不知该怎样找到姥姥才好。正郁闷着,忽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好奇地走过来,问她:“丫头,我看你站在这里看了半天了,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有事?”
“老奶奶,我来这里是要找我姥爷,叫钟仲秋,您认识么?“
“哎呦,那你可问对人了。“老奶奶说。
“您认识我姥姥?“佳月又惊又喜。
“我不认识她,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她,我女儿在物业工作,我给你问下。“
“谢谢奶奶。“佳月乖巧底站在一旁,等老奶奶打听结果。
老奶奶挂了电话,转身跟佳月说:“走,丫头,就在前面。”
说完她就牵起佳月的手大步向前走了几步。
“奶奶,我走不快。“佳月皱了一下眉头:“我脚疼。”
老奶奶这才看见她的脚上踩着一双破了的拖鞋,鞋上粘着干掉的泥巴。有一只脚的脚趾破了皮,还有血迹。
“哎呀,脚怎么了?“老奶奶见到她的脚也是心疼不已。
老奶奶帮她把鞋脱掉,一边脱一边叹息,佳月的一双小脚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多个。
“丫头,你这样你这样还能走路?”老奶奶关切的问,随后她说:“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让你家人过来接你。”
佳月乖巧地点点头。
很快,一前一后跑来两个人,她们迅速地向佳月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她的舅舅。
“佳月,佳月。”她们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
“舅舅,姥姥。”佳月看到她们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姥姥上前搂住她,舅舅蹲下身来给她擦眼泪。
等佳月平静下来,姥姥问佳月:“孩子,你是怎么来的?”
佳月抽泣着说:“偷偷跑出来的,她们都不知道。”
姥姥又心疼地问:“是不是她们对你不好?”
“我把弟弟摔了,阿姨就打我,爸爸不管我,奶奶也不喜欢我。”佳月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她们是这样对你的?”姥姥听了心疼不已。
舅舅也很是气愤:“难怪我姐要离家出走,要是我我也呆不下去。”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先回去。”姥姥说。
万佳月用平静的语气诉说着这一切。
“就这样,舅舅把我背回了家。”
说到这里,佳星打断了佳月的回忆。
“姐,那后来爸没有去姥姥家找你吗?”
“有的,当天下午姥姥就给爸打电话了,爸不是摔了一跤吗?他行动不方便,说过几天来接我,姥姥没让他来。”
“幸好你没回去。”佳星拉着佳月的手,把头靠在她肩膀。
“是啊,这些年姥姥姥爷和舅舅一家也没少为我们操心。”佳月道。
“我们要对她们好一点,多孝敬她们才行。”佳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