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程嘉卉没骗她,他确实不方便接电话……
所以,其实她是打扰了他的好事。
安静了好久,盛棠才渐渐回过味来,没错,电话那头很安静,如果一直在吃饭,餐桌上总有交流的吧?
好不容易找到泄口的委屈又席卷而来,比刚刚还要声势浩大,就跟巨浪拍在海石的石面,砸起稀碎的浪花。不是没有愤怒,可也不足以抵挡这浪潮的力量,扯得她一颗心没了方向。
她放好手机爬回床上。
没一会儿又爬起来,对着中央空调的控屏看了半天,室内温度控制在22度,也不低啊,怎么就觉着冷?盛棠环顾四周,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空调一关立马回床上。
被子拉高……
拉到能挡住大半张脸。
眼睛得露出来,要不然有什么东西站在她床头,还是那种俯身长发垂下地看着她她都不知道。
热啊。
盛棠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
转念一想不行,万一有什么东西从床底下伸出来抓住她的脚……她又默默地把脚伸回被子里。
默念没事没事,酒店里的床下藏不了人,是实的……
江执在这边结束通话后,那边就有人问他,“江教授,资料整理完了之后我们带你吃个饭,就当早饭提前了。”
工作室还有其他两位老师在,闻言后纷纷附和。
江执说了句不用了,转头看着程嘉卉,面色严肃,“我
程嘉卉最怵的就是他一皱眉,听他这种都能算是警告的话,心中自是不悦,但也不好发作,“我不是看你一直在忙吗,万一真有紧急事儿找你呢。你手机就放在那,又是调了静音的,我不接的话,你们团队的人保不齐就以为你出事了。”
江执抿了抿唇,下巴的弧度绷得微凉。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动你手机就是了。”程嘉卉轻轻推他,“还有啊,你说老师们就想请你吃个饭,你倒好,直接奔人工作室要墓葬壁画的资料,你不饿,老师们还不饿啊?”
“抓紧时间修复壁画,不是你们的要求吗?”江执反问。
程嘉卉哑口无言,好半天笑说,“你怎么老这样啊,可真轴,怪不得之前我爸总说能被你气得头疼。”
轴到不行。
本来就订好了[西图澜娅餐厅 ] ,结果他刚出酒店就改了主意,说饭就不用吃了,了解一下壁画资料是头等大事。结果她没辙只能饭局取消,转到许老师的工作室。
是,做他们这行的一工作起来就忘我,几位老师后来也没提饿不饿的事儿,可不意味着要这么任性吧?
江执没应话,任由她说,将手机往兜里一揣。
“哎。”程嘉卉叫住他,“小七没事吧?”
江执转头,盯了她少许,说了句,“有事。”
呃……
程嘉卉一愣。
“还有,”江执淡淡补了句,“你叫她盛棠就行。”
盛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是好几个小时,也许就只有几分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浑浑噩噩的,像是做了梦,又像是周围真有人似的。
等她睁眼的时候,窗外仍旧黑沉沉,看来她真是没睡多久。
额头上全都是汗。
盛棠坐起来,热得昏头涨脑的,睡不着,还困。
太难受了。
想她盛棠从不知失眠是什么滋味,为此程溱和游叶没少羡慕她,说她没心没肺到沾枕头就能睡死过去,这睡眠质量简直是羡煞旁人。
她会显摆摆地跟她们说,我年轻啊。
现在,她总算尝到了失眠是什么滋味了。
才二十几岁,还不至于奔向更年期了吧?
盛棠狂躁地把头发抓得一团乱,烦死,水逆了吧?
突然,有人敲门。
盛棠一激灵,脊梁骨陡然挺直。
幻听?
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敲她房门,能敲她房门的……未必是人。
盛棠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在临进门前没喊咒语,当时从[西图澜娅餐厅 ] 出来后肖也还问她害不害怕,开玩笑啊,她怎么可能承认害怕?肖也挺贱,也不知道是不是纯心故意,跟她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进房门前念咒语。
玛尼玛尼轰!
盛棠当时就撇嘴了,跟肖也说,你家这是咒语啊,我小时候抓蝴蝶就这么喊。
她颤着手抓过浴袍披上,战战兢兢往玄关那边蹭,心想着,可能肖也说的也不完全错,是该念咒语的,应该念唵嘛呢叭咪吽……
敲门声倒没有紧催,就刚刚那两声,像是不想惊扰她似的。
可问题是,她已经被惊扰了。
盛棠盯着房门上的门镜,万一往外一看是空空如也的走廊……
又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