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上,说的其实跟旅馆老板娘没什么出入,也是挖了洞,惊动了警方,然后拎到局子里问话,回家又生了病,然后找人请了符住进旅馆,之后离开。
不同的是,老板娘没讲刘在外摔进墓室之后和离开旅馆之后的事。
“其实刘在外的病一直就没好,总说有人跟着他,大半夜睡着睡着就爬起来乱喊乱叫,说汉墓里有鬼。”
姜晋说话的同时,使劲裹了裹外套。今天不是艳阳天,阴沉沉的,稍微风起就是凉嗖嗖,跟江执的态度一样。
江执没觉出冷来,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汉墓发生的事上了,风过时,姜晋在他对面站着直哆嗦,他视而不见,问姜晋——
“还有呢?”
姜晋也不打算瞒他,但着实太冷,就又把烟盒掏出来,点了支烟缓了寒凉。
“还有就是碰过壁画的人……”他吐了大口烟雾出来,垂眼皮,“都生病了,跟刘在外一样,神神叨叨的,说能看见东西。”
说到这儿,姜晋一脸愧疚,“那天我已经提醒你们了,碰不得,但你们还是碰了。”
江执没反驳。
当时他碰完了之后,盛棠的确也偷偷摸了一下,许是出于好奇,她以为没人看见,他倒是看在眼里,也纵着她去了。
“不对啊。”姜晋反应过来,皱眉问他,“你也碰了,怎么没事儿?”
江执阴沉沉看了他一眼。
姜晋是怕了他这种眼神的,赶忙解释,“我没咒你的意思,就是很好奇。”
“所以,刘在外也碰过壁画?”江执没给他解惑答疑,再问姜晋,“就是那幅山鬼图?”
姜晋一点头,“对,我们队里两人,加上刘在外,他们三个我都确认过,碰的就是山鬼。”
江执盯着他,冷冷的,“所以,你藏着这件事不说,是想拿我家小七做实验,还是心存侥幸呢?”
姜晋抿了抿嘴,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的。
……两者都有吧。
但他能感觉江执一直在压着火呢,这话哪敢照实了说?到现在他脖子还火辣辣的疼。
吞咽了一口烟,他婉转表达意思,“我就是觉得这种事挺可笑的,一定有什么原因,文明社会,鬼啊神啊的怎么可能?江教授你信吗?”
本来想博个共同话题,岂料江执淡淡地说,“我信。”
“啊?”
江执目光跟脸色一样淡漠,“我有个朋友曾经跟我说,壁画有灵,他还专门写过一篇关于壁灵的文章。当然,不适合姜老师你这种心思弯弯绕绕的人来看,我那位朋友,很单纯,也很有……信仰。”
那晚,肖也在天台,喝着啤酒跟他说关于敦煌,关于信仰,跟他说,我是个有信仰的人啊。
信仰?
江执觉得,今天自己竟能把这个词说出来,也是挺邪性的事。
姜晋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半天说,“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但是我是领队,总不能散播这些引得人心惶惶吧。”
“现在那三个人怎么样了?”江执问。
姜晋掐了半支烟,“病了几天之后,身体倒是没什么了,就是总说些有的没的,但也不能说精神出了问题,因为除了胡说八道的一切都挺正常。”
“我要见见他们。”江执说。
姜晋也能猜到江执这么刨根问底,肯定是要走上一遭了,想点了一下头,“行,我来安排,他们仨现在集中住在一起。我把手头上的工作交代一下,回头联系你。”
江执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姜晋在冷风里站了片刻,忽然又惦记起心中的那份疑惑来,赶忙快跟了两步,“哎,江教授——”
江执停了步,转头看他。
“那个……”姜晋态度迟疑。
见江执不耐烦地一挑眉,他清清嗓子,硬着头皮问,“还是那个问题,我就是挺想知道为什么你同样也碰了壁画,怎么就没事儿呢?是不是……问题真不在壁画上啊?”
江执盯着他,瞧了好半天。一直瞧到姜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他忽而笑了——
“我这个人,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