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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不哭,盛棠还是在梦里哭了。
在她实在熬不住阖眼的时候,梦魇也随之而来。程溱始终陪着她,见她终于睡着了,心也稍稍放下了。
然而很快盛棠就大叫着江执的名字惊醒,一脸惊恐,接下来就是嚎啕大哭。程溱楼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发泄。
盛棠哭着说,“程溱,他说话不算数,一点都不算数……”
程溱不知道江执说了什么。
“他之前跟我说过,真遇上危险保命最重要……这话是他说的,是他说的……”盛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程溱也红了眼眶,很快,眼泪陪着她一起砸下来。
这天下午,敦煌又是一场大雪。
窟外的大片戈壁滩都蒙了皑皑一片,窟门口早就被肖也他们打扫干净了。
盛棠进窟后就倚靠着山门坐了下来,窟里冷,她搓了搓手,呵了几口热气。
肖也他们仍旧在为开山门的事废寝忘食,而她呢,每天都会固定的时间来这里,坐上好一会儿,再一番的喋喋不休。
她说,“我是今天的临摹工作做完才来的,所以你别担心,我没耽误工作进度。”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你坚持住啊。”
回答她的,只有冷冷的空气。
末了她从包里掏出块石头,轻轻扣了山门几下。山门后,仍旧一如既往的沉静,没有回应。
她轻声说,“我不管你是故意不回我,还是真的听不见了,江执,你等我……”
窟外,寒风冷冽,吹了一地的白雪。洋洋洒洒,似五月桃李纷飞。
窟里阴凉,可盛棠始终没有离开。
她窝在山门旁,阖了双眼。忘了寒冷,忘了时间。
渐渐地,窟外的风声听不到了,整个人昏昏沉沉,思绪犹若飞花,飘到了老远的地方。飞出石窟,越过戈壁,坠入茫茫的人间烟火。
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人来人往的夜市,灯火通明的店铺,热热闹闹的吆喝声。
她摇着蒲扇,人影撺掇间便是江执英伟的身影。
他似笑非笑地问她,拓画怎么卖的?
嗓音低低的,好听,钻进耳朵里就像是被灌了壶热酒。
恍惚间又是戈壁飞沙,他笑着说,呵,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所以,从今天起,你就叫棠小七了。
棠小七……
盛棠靠着冰冷的山门,浑然不觉,眼角的一滴泪滑了下来。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