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柠更摸不着头脑了,这哪里有水井?她扒着摇篮边低头仔细看去,发现这一片地确实平的不能得不能再平,深秋让这里的大部分杂草都变黄枯萎,看不出来哪里的土被动过,但是这个声音确实就在她的下方发出来。
小小的怀疑了一下,她以前也遇到过会撒谎的磁场,他们或许死亡之前就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又或许是死时磁场剧烈震动有强烈求生欲的磁场。它们在这里待呆的时间久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对樱柠来说都不足为惧,她经历了好几世的惨死还没学会恐惧、冤枉、留恋等情绪,大多数磁场也只是口头上威胁,做不出什么伤害她的实质。
逡巡半天没找到有异状的地方,樱柠干脆带着摇篮又一头扎进了土里,她没想到土里还是土,但是确实在某个狭窄的空隙中有个哭泣的小男孩,大约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比她的肉身还小一些,他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土里,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在这片土里已经腐烂到露出了白骨。
可能因为年纪太小,他以为樱柠找不到进来找他的路,便着急地再次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带你上去。”
樱柠伸手拽住这个小家伙,离得近了能看到他未褪去的婴儿肥,长长的睫毛已经被哭成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可爱。樱柠趴在摇篮边上,用一只手带着小家伙出了地面。
“你看,这里没有井。”
被拉上来的孩子哭得双眼朦胧,他揉了揉眼睛终于发现自己得以获救,他明显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看一眼脚底下平整的荒地确实不是井口之后,他似乎受了莫大委屈一般突然躺到地上胡乱闹了起来。
“有的,有的!阿姨带我来玩,明明就有的!我没说谎!我要妈妈,哇……”
小孩子哭起来完全不讲道理,樱柠耐心地劝解,可他竟是再也不愿意对话了。被烦到的樱柠放弃跟他沟通直接径直飘走,飘出好远了还能听见小孩子更加尖锐的哭声。
没有理会在地上耍赖的小男孩,坐着摇篮的樱柠很快就到了镇中心的水稻研究基地上方。
这个时节,稻田早就已经都收割完了,露出了带着草茬的褐色土地,那个下水道入口也堂而皇之地露了出来,没人会知道这个普通的窨井盖下有另外一个世界。
樱柠再次来到电梯前的大厅时,却看见以往常年紧闭的电梯口此时竟然大敞着,很多麻布苦力正来来回回地搬运一些大型家具,这些家具奇形怪状颜色妖异,大红色的沙发,斑马纹的地毯,一根杆子上戳了个球的落地灯,一些锋利的金属片做的装饰品。
“看来今晚没游戏玩了。”
有点无聊的等麻布苦力们搬完家具,樱柠转身调皮地在壁画墙上扣了一个小人塞进口袋里。她现在已经搬到了西屋,有了自己的房间,平时也不会有长辈好心帮她打扫,因此她预备想自己养一窝子小宠物平日解闷。
把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石头人扣下来还不够,反身又把他正在打孩子的老婆孩子都抠了下来,甚至还连带了一歪脖子的只狗狗,一只三条腿的老虎,几头尖牙小肥猪。这几个方方的小肥猪只有一面有眼睛,圆圆的鼻孔还在使劲地供樱柠的手心,弄得她痒得直乐。
考虑到她的睡衣口袋里并不足够装下这么些子民,而且那个挨了妈妈打的小家伙竟然还在偷偷拖出来一块麦芽糖轻巧地顺着睡衣往下爬,樱柠着急忙慌地把他提溜出来,他那个张牙舞爪舞抓得妈妈见他偷糖吃也攀附着睡衣滑下去又要去打,一时间樱柠的睡衣都要被扯坏了,只好把他们一家子掏出来都放在摇篮里,由这一家人分食那块麦芽糖。
可能觉得好吃,小石人们围着麦芽糖跳起了舞。得手的樱柠开心了点,她瞅准空子蹭了个电梯,被放置电梯里的一个跪趴着的人行茶几挤地飘在天花板上。电梯一停,樱柠就窜了出来,果不其然,上次来看到的土了吧唧的迪厅已经重新装修,白色的顶,白色的地,白色的墙,刚刚来的红沙发血呼呼呼啦地放在正中间,麻衣苦力们按照那个杀马特小哥的吩咐被摆在沙发旁,他的彩色头发还是高耸挺立,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不过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全白的了,这跟他脖子上的小绷带倒挺搭配,他这几个月应该受到了不小的磨炼,做事明显沉稳很多,见到樱柠也认出来了,恭敬地点了下头。
“有新游戏了吗?”樱柠期待地问他。
“有的小姐,但是今晚可能还不能玩,大人放出的消息是这个月圆夜会开放府邸。”
“你脖子上的绷带怎么回事儿?上吊?”樱柠见他脸上明显呆滞一下。
“不,不是的小姐,我骑摩托车来着……”
“车祸?车祸伤脖子?”樱柠歪了歪头。
“不是的……小姐……”杀马特有点不好意思:“我骑摩托车的时候没带规范戴头盔,头盔是挂在脖子上的,然后看见前面有交警,我一着急,摩托快了点就撞上了水泥,然后车当场就碎了,我就……就飞出去了,然后脖子上的头盔因为重量和旋转的惯性,就给我脑袋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