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后的学习把孩子们都累坏了,樱柠晚饭吃得尤其多,妈妈一度担心地捏了捏她小肚子上的肉,生怕这孩子吃成了猪八戒,爸爸倒是看她吃饭看得极其开心,觉得这孩子术士是好养活的,只要吃饱了这孩子就很有活力,并且给什么吃什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叛逆,从不躺地打滚,学习成绩也还有模有样。
晚饭过后樱柠和爷爷奶奶将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了,但是回到屋里的时候还是能看到外面的夜色被满世界的积雪映得如同白昼,爷爷奶奶回自己屋里看电视去了,樱柠也和爸爸妈妈一起在一楼的堂屋看电视,顺便在取暖炉子上烤地瓜吃。
在樱柠热切的目光里,炉子里家里用煤渣自制的煤块烧得通红,热量从炉子的烟囱蔓延到整个堂屋的各个角落,一个壮硕的地瓜被洗干净了放在炉子上的铁皮盖上,已经有细小的裂缝开始往外吐露包含糖分的泡沫,圆形的炉盖上还放着两个饱满的橘子,这些青皮橘子极其的酸涩,是妈妈现在最喜爱的食物。
焦灼的等待中,樱柠目不斜视,耳朵却也没闲着,天气预报之后爸爸将电视切换到某个家长里短的长篇电视剧上,又和妈妈聊起了海边包地的事情。
年前年后爸爸和爷爷一起跑到海边看了许多无法耕种的盐碱地,这些盐碱地不能种植,不能畜牧,就连盖房都会出现满墙爬碱,墙体掉渣的苦恼,因此这种盐碱地目前对海产养殖和周边行业十分友好,镇子上给出的租金对创新创业的人非常友好。
在李蕊蕊舅舅和小姨两家的帮助下,李家人成功在大海边用异常便宜的价格包下一片几亩的荒地,作为第一批响应号召创业的渔民后代,镇上给了非常广泛的挑选余地,爸爸说起来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他挑中的这几亩地都来源于镇子上唯一一家水产养殖中心的部分废弃厂区。
作为一家大型的外资养殖场,这个养殖场当时不夸张地养活了三四个村子,不少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出海捕捞的渔民大多都曾经在这里经历过十余年的奋斗,然而前几年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来自海外的资本突然撤出,不少人甚至是在某个普通的工作日突然就发现自己失去了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近二十亩地的大型企业就此倒闭,大量工人闯开厂房的大门,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搬回了家,就连上百口养殖池中还在饲养的虾苗和蟹苗都被人用抄网捞走,这些虾蟹的苗种在长成后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是现在出苗为时尚早,根本无人接收,因此全都被讨薪的工人们碾压成糊状,加入大量粗盐后研制成了鲜臭的虾酱和蟹将。
曾经制度规范、灯明路洁的厂房荒废了好几年,在被荒草野蔓占据得面目全非后,头疼的政府只好将它拆开了报出去,因此被李家选中。
然而即使经历了无数次的细节,在爸爸的转述中妈妈和樱柠得知在他们家所承包的那块区域里,竟然还有不少遗留下来且质量过硬的基础设施。
“外国人就是有钱,这么好的楼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跟咱爹去的时候看到那个楼里啊,都被野鸽子当成家了,好多鸽子在里面下蛋呢!咱爸开心坏了,明天准备带上小姑父还有妹夫还有咱大哥,去抓几只鸽子给你补一补!那里面的野鸽子蛋遍地都是,也养活了不少野蛇,咱爹爱喝酒,要是遇上了就弄条猛地给他泡酒!嘿嘿……”
爸爸痴痴笑着,还不忘了摸摸自己未出生的儿子。在他的转述中地瓜已经吐出了几个硕大的糖泡,樱柠已经按捺不住地上了手,果不其然的被烤地瓜的糖浆糊了一手,红红的地瓜熟透后变得柔软且流浆,即使烤完也还有近两斤的重量,人小手小的樱柠无奈之下只好求助爸爸,男人对女儿的娇弱很不屑一顾,他面不改色地改色的将地瓜用一张看完的报纸裹住,还算细心地剥了皮,又很自觉地替妻子将同样烫手的两个橘子剥了皮又小心地去了白丝后才递给幸福微笑的妻子。
此时在炉火烘烤下红着脸吃烤地瓜的樱柠也很幸福,她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人类多巴胺和催产素带来的多重冲击,对于还处于口唇期的儿童来说,现在的快感真实又温暖。一想到明天妈妈会有鸽子吃,她就明白这代表她明天也会有鸽子吃,她眯着眼边吃地瓜边幻想,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正在把嘴巴张到最大想多吃一些地瓜的时候,冷不丁地被嘲笑他的爸爸捏了把脸,目标失焦下她糊了自己一脸软烂流淌的地瓜。
夜晚如约来临,“睡着”后的樱柠骑坐在四脚朝天翻到的板凳上驶向了天空,她裹了厚厚的小棉袄往军人礼堂去解决问题。实际上她并不会冷,但是架不住那天感冒流着鼻涕无法呼吸的感觉实在令她印象深刻,那感觉简直太可怕了,就好像被人捏住了鼻子不准呼吸一样,偏偏还有尴尬的鼻涕会自己流出来。
晃晃脑袋,樱柠克制住打喷嚏的欲望,她已经看见了今晚的目的地。
军人礼堂改造的大浴室已经营业了整个冬天,甚至樱柠也曾经被奶奶抓来洗过澡。冒着热气的大烟囱日夜不停,服务着某些全天营业的男士区域。樱柠很不喜欢澡堂里面的水蒸气,她每一次来这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