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堡回来之后,樱柠被陆扶光单独留在了城堡里,他们似乎交流了什么,李蕊蕊也没有去关心,甚至走的时候,也是陆扶光亲自“送”她回家的。
短短几天内历经了生死一样的磨难,疲惫的李蕊蕊在家中勉强度过了安静舒适的几天,全家人白天都会到海边的厂房中去帮忙,又因为弟弟也是大病初愈,所以也被带了过去,不用她照料,奶奶要时刻盯住这个宝贝孙子才能放心。
一连几天,李家父母干脆在厂里或者歌厅中彻夜不归,这倒也给了蕊蕊休养生息的机会,她就这么愣愣地在家里看电视放空,直到吕维邀请她一起参加同学们的毕业聚会,她也毫不客气地直接在电话中拒绝了。
她甚至觉得,这些关系突然就不重要了,同学、朋友,都算什么呢?她感觉自己的生活一团糟,她开始庆幸自己拼死争取和樱柠分开的决定,有了这次不愉快的情绪分割之后,她算是彻底摆脱了对于樱柠的依赖,从大学开始,她将再也不用被随便地拽到不同的时间、空间中去,再也不用看见那些不符合实际的人、事、物,更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安危,她可以完完全全,靠自己活出一条路来。
又过了几天,留在城堡里的樱柠突然在夜里回来了,隔着轻薄的纱帐,她叫醒独自睡着的蕊蕊,没有经过蕊蕊的同意着急地把她带回了那栋城堡。
李蕊蕊强忍着内心的烦躁,,这种无法自主的感觉让她强忍着一个字也不想说,更懒得猜测这个外星人又要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还是上次那间餐厅中,方麓人和萱灵显然也结束了他们的“惩罚”,两人十分乖巧地坐在餐桌的对面。
用樱柠的话来讲,这是一场“赔罪宴”,也是一场“离别宴”,令蕊蕊意外的是,原本觉得死性难改的方麓人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终于穿了一件符合他年纪的带有卡通图案的柔软白色连帽衫,蕊蕊甚至可以看到他上衣口袋里露出来的糖果包装,他在见蕊蕊的第一时间也表达了非常恳切的歉意。
“我为之前我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抱歉。”
他低垂着头,原本的白色卷发也好像没有了什么精神,这期间因为身高的差距,蕊蕊一直没有看到过他的眼睛,但是靠近他时,却实实在在能感受到这个以往无恶不作的“小霸王”身上正在散发得浓浓的忧伤。他低头时露出地带着卷发的苍白后颈让他就像一个在森林里对着猎人低头行礼的无辜小鹿,与以往不同的是,方麓人的一只手紧紧地拉着萱灵的手,即便是吃饭也没有松开,好像生怕这个艳丽的女孩子变成鸟儿飞走了。
“装的还挺像。”
吃够了这家人的苦,蕊蕊完全没有相信方麓人的改变,她已经完全看清楚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对这些“人”来说还不如大厅里只会叽叽喳喳乱叫得狒狒,更不会寄希望于樱柠和她所谓的兄弟们能安慰她已经无法缝补的受伤的情感。
“你跟樱柠分开之后,我可以消去你对于我们的所有记忆,当然,选择权在你。”
坐在正位上的陆扶光仍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伟岸的身躯和严肃的表情让蕊蕊想起在大足石窟中看过的地狱使者,她麻木地吃着眼前的甜点,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陆扶光的这句话的含义。
“消除记忆?所有的,关于你们这些‘人’的记忆吗?”
她手里还拿着吃蛋糕用的金色长柄小勺,说这句话的时候音量极小,直到这时候她才敢正面地看向陆扶光。
陆扶光没有计较,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边的樱柠依旧嘴角噙着笑意,但是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似乎这次是真的愿意尊重这个渺小的、一直被迫跟在她身边的人类。
“选择权在你。”
陆扶光重复了一遍,但是他也并没有说出类似于道歉的话,他看起来是在替蕊蕊伸张某种“正义”,实际上他的姿态还是那种神明般的高高在上,蕊蕊看着这一屋子的“体面”的人类,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涌起的勇气,她有些生气地把手里的餐具十分响亮地摔在桌面上。
“你们觉得,消去我的记忆是对我的恩赐吗?”
她似乎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转身将餐布一把拽下,精致的餐具,复古的烛台倒了一地,坐在餐桌边的方屈白眉头微微拧起,似乎非常不喜欢这种混乱的景象,下意识地就的就准备抬手唤人进来收拾,却被陆扶光阻止了。
陆扶光看着站在餐桌边愤怒的人类女孩,看着她非常努力地深呼吸,似乎企图把混乱的大脑整理清楚,而樱柠也惊讶着,并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这些,你们这些外星人!明明就是你们,要来体验我们人类的生活,学习我们的喜怒哀乐,但是,但是……”
她“但是”了半天,只觉得大量的委屈和无法表达的愤怒堵在喉咙里,她开始无法控制地流泪。
“我不服!我不服!为什么我要白白受这些委屈?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原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