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点什么,没想到刚刚还坐在蕊蕊对面的长眉男人忽然起身,跨过李骁的腿直接坐到蕊蕊的对面。
李骁略略皱眉,警惕地盯着对面看,原本没注意的蕊蕊看着对面没脱外套直接坐下的男人,也有些嫌弃地缩了缩腿,她尽量维持脸上的不在意,但是慢慢地缩回了腿,避免在这逼仄的空间中碰到对方还在滴水地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旧解放鞋。
“你是哪里人?”
蕊蕊和李骁都没想到对方会首先开口搭话,并且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甚至带了一些京腔。
蕊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李骁却先回答了,原本嫌弃对方的衣着过于脏污,但是这人一开口,李骁就觉得这人不简单。
“我们去滕县。”
李骁冷静开口,沉稳的回答。蕊蕊听他多报了另一个站点的名字,知道他是故意没说实话,连眼都没抬,装作默认。
长眉男人突然“呵”地笑了一下。他脸上褶皱很多,粗糙的皮肤上有被风雪皴出的红痕,嘴唇也有很深的沟壑,像是很多天没喝水的流浪汉。
这一声嗤笑让李骁和蕊蕊都提起精神,蕊蕊有了换个座位的想法,她并没感觉到这男人有恶意,但是一群学生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为上。结果未等她将视线转回来,那男人伸出一条腿将两人的去路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你和你父亲真是一脉相承。虽然你是个丫头,但我看你比你弟弟更像你父亲。”
男人悠哉哉说出让蕊蕊震惊的话,他一条腿颠颠的晃起来,蕊蕊安慰自己或许跟别人聊天时说过自己有弟弟这回事,这人一定是偷听到了,想必是个骗人的神棍。蕊蕊立刻决定换个座位,坐到了打牌的学长中,李骁也跟在后面,隔开那男人和蕊蕊。
学长们牌打得激烈,蕊蕊仗着自己是女孩子,跟一位学长换了铺位,这个铺位处于李骁的上一铺,在左右两边都是自己的学长的情况下,应该算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临时的群里提醒大家车上有神棍注意提防之后,李骁看见那男人竟然再次跟了过来。
把蕊蕊安排在众人最里侧,李骁加入了牌局,男生们心领神会,故意不理会这个奇怪的男人。
最里侧的蕊蕊也低头装瞎,甚至带上了耳机,假装打开了音乐,再次看向窗外。
“呵呵,薄情!”
男人不顾路过的人的侧目,有些醉了似的歪坐到临近的过道折叠椅上。
他从旧外套的内力翻出一小瓶随身的酒瓶,与他邋遢的外表不同,这酒瓶是常见的苏联传过来的军用款式,不锈钢的材质,瓶身还裹了一层修了边的皮革。崭新的酒瓶与这男人的外表格格不入,蕊蕊一直看向窗外,从车窗倒影上看见他满足地呷了一口酒,又细心地将瓶子放回怀里。
“你妹妹脱了李家的骨血,反倒是好事。虽然受苦,但是与你们断了干系才最是明智。”
蕊蕊顾不得伪装,立刻回头定定地看向这男人。刚刚还在打牌的男生们以为自己这唯一的同乡“师妹”是不堪其忧,纷纷将牌摔在临时的小桌板上,站起身挡在蕊蕊前面,苏北的男孩子们大多有鲁省的血统,正如千百年前的孔子一样,很多都是近一米九的大个子,李骁站在最前面,还算客气地打了个预防针。
“这位叔叔,您的座位似乎不在这里,您喝多了不好找的话,我们帮您找找。”
他语气不卑不亢,但是也没有挑事的矛头,在近10位青壮年的怒视下,男人悠哉哉从口袋里把自己得票掏出来,皱巴巴的红色线下窗口票已经比较少见了,他顶着十几人的怒视,一边装作看座位号,一边继续“骚扰”蕊蕊。
“呵,根子坏了,长出来的树枝互相打架,也结不出什么好果,弃果自肥,本末倒置,我看这大树是要朽了哦!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唱着说完这一句话,蕊蕊听得半解不解,只觉得不是好话,但是当着同学的面又不好追问,火车晃动间不知道谁看情况不对告知了列车员,列车员赶来时那男人已经夸张的躺在车厢地板上在捂着肚子笑。学生们向来不想惹穿制服的,大家立刻落座,指责中年男人耍酒疯骚扰女乘客。
“这人骚扰你?”列车员问蕊蕊。蕊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地上的人笑得更加猖狂,连火车的轰鸣都盖不住他疯狂地嘲笑。蕊蕊觉得在同学面前丢了好大的面子,心烦地攥紧手,但是脸上还是冷冷的没露出其他神色。
列车员用对讲机叫来临近车厢的管理人员,三四个人一起把那男人从地上拽起来,再去检查车票时,却发现这车票压根就不是这一趟车的,甚至都不是这一年的。
不知道哪年的车票,虽然还是红底白边的款式,但是上面的油墨早就氧化消失,看不见日期,在仅有的能看出的列车序号显示的也不是这趟车的。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逃过检票空票上车的了,列车员最终将这男人带走,作为一个逃票的人,就算补票也很难在大学生放假高峰期补到卧铺票,这趟旅途上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