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有大功于社稷,稳定朝堂,谋福天下,朕欲加授太子太师胡濙为太子太傅,以表老太师之功劳,求太傅教教朕!”
早知道就不哭了,朱祁钰收敛了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胡濙终于咳嗽了一声:“陛下所急,亦是臣之所急。”
“宣宗皇帝把太上皇的手放在老臣的手掌心里,告诉老臣,帮着太上皇看好这天下。”
“奈何啊,老臣能力不足,连累太上皇。”
“好在陛下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方有今日。”
“老臣亦担心陛下刚猛有余,做事求快,不顾后果,所以屡屡劝谏。好在陛下能听得进良言,老臣内心颇为鼓舞。”
“陈首辅其人,功利心重些,但也一心为社稷着想,陛下切莫过度怀疑他。”
这老倌儿!
说了一堆废话,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太傅,朕都说了,什么都不要了,就想保一条性命!”朱祁钰眼泪又出来了。
胡濙翻个白眼,你要是真肯放弃皇权,会啰嗦这么多?
“朕闻听胡豅喜爱钻研文学,对医术颇有见解,朕打算擢升他入国子监,担任学政,日后朕欲在各省开办太学,由他去做太学祭酒,您意下如何?”朱祁钰只能给好处。
“老臣谢陛下厚爱,但胡豅不成器,还是在家里钻研经史便好,不要放去国子监误人子弟了。”胡濙慢悠悠道。
嫌弃官职低?
“那就当祭酒,和陈询并列,如何?”
胡濙还是摇头。
朱祁钰有点明白了,胡濙是不想让二儿子站队他这边,给胡家留一条后路。
“朕欲重用通政司,便让胡长宁担任右参政,太傅意下如何?”朱祁钰带着点讨好。
通政司右参议,正四品官员,居然还要求着给胡濙!
关键人家还不太乐意要!
“诚然,右参政官职虽不高,却随时伴朕左右,待他立了功,再行擢升,太傅您看如何?”朱祁钰真有点跪舔了。
“老臣谢陛下厚爱,胡长宁没什么大本事,当不了右参议,便让他继续在锦衣卫里混吃等死算了。”胡濙又拒绝了!
正四品的官职都看不上吗?
难道让王复滚蛋?把通政使的职位空出来让给他?
“太傅,朱骥犯罪贬谪,便让胡长宁做锦衣卫指挥使吧。”朱祁钰捏着鼻子。
锦衣卫指挥使,本该是皇帝的走狗。
给了胡长宁,就等于分给文官一半,这是朱祁钰最大的让步了!
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老臣代胡长宁谢陛下厚爱,但胡长宁不是担任指挥使的材料,不过陛下盛情难却,老臣便为他求一官职吧。”
胡濙一直坐着,颇有藐视之意。
朱祁钰并不在意,满脸虚心:“太傅请说!”
“求一省巡抚。”
到了景泰朝,巡抚已经成为定例,和镇守太监一样,地方权柄从通政司逐渐转移到巡抚手中。
而巡抚是都察院的延伸,一般由御史担任。
胡濙用心良苦,为儿子操碎了心。
入都察院,担任御史,是一层保护色;而离京担任巡抚,位高权重,又远离京中漩涡。
足见兴安所言非虚,胡濙的弱点就是他的儿子。
“刚好程信入京,便让胡长宁担任四川巡抚,兼任四川参政,太傅意下如何?”朱祁钰遂了他的心愿。
“可。”胡濙颔首。
朱祁钰眼巴巴地看着他。
“陛下稍安勿躁,老臣尚有一言问之。”胡濙慢悠悠道。
朱祁钰有点蹲不住了,双腿颤抖,勉强坚持:“太傅请问。”
“老臣闻听,陛下斩杀提学官马昇,监生陈秉中、罗崇岳,老臣请问陛下,此欲何为?”
“太傅,请您明察!”
朱祁钰哪有半点皇帝的模样,做事居然要跟大臣解释,真的连曹芳都不如。
“朕绝非自愿杀人,而是监生逼朕,实则陈循逼朕!那陈秉中咄咄逼人,朕若不杀他,难安人心!”
“而那马昇,更是陈循门下走狗,朕越是退让,他越是逼朕动手,这是陈循的毒计啊!”
“害朕失去天下人心!害朝堂动荡啊!”
“太傅您该清楚,若真是朕要杀人,岂能只杀了三人?”
“朕已经不再杀人了,太傅!”
朱祁钰眼泪流出来了:“老太傅,请您明鉴啊,朕若想杀人,何须遮遮掩掩?”
“看那陈鼎、阮简、罗通等人,朕杀得可有半丝犹豫?”
“外面疯传此殿为魔鬼殿,但朕杀林聪了?动您一根汗毛了?”
“都是以讹传讹之言,坏朕的名声啊!”
“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