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现下最是怕生气,黄云祁却偏偏挑着她最听不得最不喜欢听的话说着。如此一来,怕是她想不生气都难。
“大娘子如今瞧也瞧了,还是先回去吧!也好让老夫人休息一会儿。”卫嬷嬷许是打发了外头的窦映秋,进了内室先是满脸紧张的朝着榻上瞧过去,见顾老太太仍旧安安稳稳的躺在那,而黄云祁站着的地方离着她足足有好几步的距离,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在这,倒也不曾扰着婆母休息。
虽说我现下手里并没有什么银钱用来给婆母请郎中,但却并不影响我担忧婆母的心思。”黄云祁站在一旁,眼神依旧落在顾老太太身上不肯挪开。
卫嬷嬷又是劝了好一会儿功夫,好话赖话说尽了,黄云祁这才点头同意。
“咱们既然已经瞧见了老夫人的模样,大娘子何苦在和她纠缠下去,还不如早些离开,也省的与她多费口舌。”出了院子,翠竹有些不解的说着。
“咱们瞧见是一回事,能不能让她们随了心愿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若是就这么好说话离开,又怎么能给她们主仆二人添堵。”既然,顾老太太和卫嬷嬷
二人这样费尽心思拦着她不肯让她瞧见顾老太太现下的模样,她就越是不能离开,偏偏要站在那让她们二人瞧着自己不顺眼,她们越是恼怒,她便越是高兴。
翠竹听了这话,罕见的没有出声反驳,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抿着唇倒也没有在出声,一路低垂着头跟在她身后回了流霜阁内。
“你们俩也先下去歇息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人伺候,今个儿累了一天,我想先歇息一会儿。”才进了流霜阁内,黄云祁便眼尖的瞥见窗户裂开的些许小缝隙。
能够进屋在她身旁近身伺候的也只有翠竹和于雁二人,现下外头又是寒冬腊月,嫁入侯府被糟蹋这几年,她身子骨也是大不如从前,现下她最是怕冷了,翠竹和于雁都知道这一点,平日里屋子里一直都是暖暖和和的,如同阳春三月。
绝不可能会犯窗户并未关紧这样的错误,剩下的便也只有屋内进了旁人这一条选择,只是黄云祁并未声张,反而先把她们二人支开。
翠竹说着:“奴婢伺候大娘子歇息。”
于雁也跟着说着:“折腾这么久,怕是大娘子早就饿了,不若先吃了晚饭在
躺下歇息也不迟。”
“晚饭等我起来在吃吧!现下我吃不下,只是觉着有些累,睡上一会儿便好了。”
翠竹和于雁二人,瞧着她脸上的疲倦,也不敢在继续耽搁下去,连忙告退离开。
“大娘子这是知晓我来了,特意支开你那两个女使吗?”几乎这头房门才刚刚被关上,声音便响了起来。
黄云祁连着眼皮子都不曾动一下,手上捏着茶碗浅浅抿了一口,这才得空开口:“小侯爷未免有些想多了,我支开她们二人不过是因着小侯爷只身闯入我房内,怕毁了自己个儿的名声罢了。
怎么就成了,知晓是小侯爷过来,才特意支开她们二人。”
男女大防最是严重,况且黄云祁现下又是早已经成了婚,若是被人瞧见,屋内与外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她们二人之间清清白白,怕是也解释不清。
小侯爷对她的话毫不在意,从房梁上跳下来后,便大摇大摆的坐在桌子另一侧,瞧着上头只一盏茶,似是全然没瞧见黄云祁才喝过一般,端起她身前的那盏茶,一边缓缓递到嘴边一边抬眸仔细瞧着她的神情。
在不负众望的瞧见她耳垂
微微泛红,这才心情大好的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
“小侯爷这么晚又肥了这样大的力气过来,不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黄云祁清了清嗓子,不愿在被人调戏,连忙转移话题。
她虽说成了亲,又比旁人多活了一世,但整个人还是纯洁的如同不曾被污染的小白兔一般,哪里禁受得住小侯爷这样撩拨。
“我若是没有要紧的事,便不能过来了吗?”小侯爷说着双手捧着胸口,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油嘴滑舌的说着:“大娘子这样说,当真是伤我的心,叫我好生心疼。”
“少在这里油嘴滑舌,小侯爷是外男,在下又早已经嫁作他人妇,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小侯爷固然有官家和长公主护着不会有什么事,可妾身却不同。
妾身还不想被扣上一个不守妇道,被拉去游街的罪名。”黄云祁冷了几分脸色。
小侯爷瞧着她这幅模样,也不敢在像方才那样轻佻,只是也不曾像对待旁人那样正经不苟言笑,嘴角略微上扬,双眸紧紧盯着她瞧着,好一会儿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我有官家与母亲护着,大娘子有我护着,不也相当于大
娘子也同样有官家和母亲护着?
如此,大娘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样的福气,怕是妾身无福消受。”
黄云祁才不会信他的满嘴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