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
杨婆子在回廓拐角处叫住。
“朱嬷嬷,今日堂中,您没有受委屈吧?”杨婆子道。
朱嬷嬷打量杨婆子,她二人算不上是亲密,一个专司通报的老婆子,一个专司教养新奴的教养嬷嬷,若不是杨婆子将陈银送进来,她与她之间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杨婆子,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只怕还达不到这种关心的程度吧?说吧, 在此处等我有何事?”
杨婆子笑了,也不拐弯抹角了,“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堂中之事有些异样,望朱嬷嬷细心查证一二。”
朱嬷嬷脸拉了下来,“你在教我做事?”
杨婆子笑容不变,“不敢。”
朱嬷嬷冷笑出声,“我看你就是敢,杨婆子,难不成你认为我是那种不多加查证便禀明大人之人? 还是说你以为春木想不出那样的招来?杨婆子,你我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刚被卖入徐府之时都是木讷的,可木讷并不代表没有玲珑之心。”
“成了,你也不必再说了,我知晓你的心思,你一心看中陈银,可是你莫不是以为这缝合之事是陈银想出来的吧?简直可笑,陈银若是有此聪慧,为何会被宝华院给退回来?你也莫要什么好事都往陈银身上揽,难不成这整个徐府的后院里头就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
朱嬷嬷不再说话,气匆匆的甩袖而去。
杨婆子越是为陈银说话,她便越发的生气,还有今日之功,杨婆子竟想要将此揽到陈银身上,简直可笑之极。
这?
杨婆子愣住,她并非替陈银说话,这事儿还真是陈银所做,她亲眼看到是陈银第一个取出腰间的针线荷包给人缝合伤口的,那时候春木早被这血腥场面吓到一边呕吐去了,缝合术哪里会是春木的主意?
“朱嬷嬷啊,你一向公正严明,若他日知晓今日信错了人用错了人, 不知会不会后悔啊。”
杨婆子也是不忍心朱嬷嬷犯下错事,到了她这个年纪若是有个闪失,便别想安心的放出府去。
还有,这整个徐府后院,还真的没有一个奴婢能比得上陈银的,若是朱嬷嬷知晓陈银是如何进徐府的她便会明白了,可惜。
杨婆子不再多说,转身回去。
……
“银姐姐,银姐姐,你理理我啊,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可是,可是我也没有法子啊,是 ,是朱嬷嬷误会了。”
回到后院屋内,春木拉着她急急解释。
“银姐姐,是真的是嬷嬷误会了,她见我手里有带血的针线,所以才以为我才是那个缝合的。 ”
“而且,而且当时边上的管事们说,大人在堂内震怒,银姐姐,我也是怕你被发落了,你才刚入府还是个新奴,我,我是心疼你才这样做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子。”
春木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春木生得并非漂亮的那种,样貌也只能说是勉强看得过眼,再加之她向来柔弱示人,此翻眼泪娇滴,倒是有几分怜爱之情。
陈银眼中毫无情绪的看着她,“春木你说什么呢?缝合之术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你想认便认,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春木仰起头,展出一个笑容,“真的?你真的不怪我?”
陈银万分真诚的点头,“没错,一点儿也不怪, 不过春木,你既然认了这事儿,往后若是他人再提及起来,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否则,你得了个冒领之罪,朱嬷嬷也要跟着受罚。”
春木吸了吸鼻子,认真点头 ,“银姐姐放心,这事儿我必烂在肚子里,不过,银姐姐,朱嬷嬷说,我极人可能去主子跟前伺候了。”
陈银笑道,“是吗?那先恭喜你了。”
“多谢姐姐,往后等我在主子面前站稳了脚跟,我,我再把你接过去,不再让你洗恭桶了,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她自顾的说着,后头的话陈银没有听,只脱了衣裳,躺到铺上准备睡了,昨儿个实在是太累了,至于春木,最好是如她所说的一般绝口不提,她知晓春木领了她的功。
朱嬷嬷和那些个管事在被请进堂中时,她便已然猜到了几分,春木拉着她问她堂中出了何事?她也将心中所想告诉春木,春木一听见有利可图,便在朱嬷嬷走向她们的时候将她支走,待她再回来之时,其他的奴婢告诉她,朱嬷嬷将春木带入堂中问话了,之后便是春木被赏了十两银子,朱嬷嬷笑嘻嘻的出来。
她并不责怪春木领了她的功,相反,她还要感谢她,这几日她在主子们面前已然是够露脸的了,若是再露一次,她只怕要被人记住 。
木秀于林,风秘摧之。
当然,若是春木因此而得了主子们的赏识,那也是她的运气,与她没什么关系。
陈银委实太累了,倒头便睡。
春木就睡在铺的另一端,她见陈银真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