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可笑,而且还很可悲。
陈银冷笑之极。
“朱嬷嬷,我一直认为您与府里的其他管事有所不同,至少,您心里有徐府,而不是与别个管事一样,每日只想着这个月的月例如何,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您心里想的是如何培养出更好的奴婢,您对那些个有觊觎主子之心的奴婢深恶痛绝,您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手下的奴仆。”
朱嬷嬷这为徐府的心思是不能否认的,也是不能抹杀。
陈银呵呵一笑,“按理说,像您这样的嬷嬷是该重用,不为别的,就为了您对徐府的一颗真心,哪怕您入了夫人的院子,受了夫人的重用,您对府里的奴婢依旧是谆谆教导着的。”
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所以,在两年前您站在春木这边替春木说话时,夫人并没有重重的责罚,只不过是将您的管事之位撤了, 您的月例夫人是一文都没有降掉,依旧还是三两半,如此可见,夫人是知晓您对徐府的心思,也感激您对徐府的相护。”
俗话说得好,好人有好报。
朱嬷嬷的所做所为夫人都瞧在眼里,所以在她做下错事的时候只是“撤”了她的职,并没有削了她的月例,这是她对于徐府劳心劳力的善意所所。
可是。
“可是朱嬷嬷,纵然是如此,也并不能抵消你作的恶,也并不能否认你极度的偏执。”
“自打第一日我入徐府起你便带着有色的眼晴瞧我,哪怕是我学的规矩再好,哪怕是春秀春巧欺负我挤怼我,也因为我是杨婆婆引入府的,也因为我头一日被弄去宝华院而认为我就是一个想要爬公子床的恶毒奴婢。”
哪怕她是个无辜的,哪怕她说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她依旧不信。
朱嬷嬷也来气了,“难道你不是?否则,杨婆子为何会亲自下马车去陈家村买你回来?又为何你只不过是头一日过来宝华院便指名道姓的要你过去? 难道,我说错了?”
陈银冷笑,“呵,朱嬷嬷,用用你聪明的脑子想一想,杨婆子的六亲早就断了,你认为她凭什么要去买我呢?我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你只是因为这个而觉得杨婆子对徐府有异心,那你这怀疑未免太廉价了吧。”
陈银顿了顿,“好,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也不怕实话说了,三年前,不是杨婆子找到我的,而是我找到杨婆子的,那一年我爬了断壁的山崖,冒着生命危险采了野葡萄,在当时那种大旱时节里,用了原本吃了它可以解我饥渴的东西卖给了徐府。”
“当时是我敲开了 徐府后门,找到了杨婆子,以卖野葡萄之名与她亲近,可是朱嬷嬷,我与她亲近的 唯一目的不是想要成为公子的通房,而只是想要入徐府。”
“野葡萄卖得不错,徐府大方的给了我五两银子,我转手给了杨婆子三两,只求她帮我问问府中是否还需要人。”
说到这里,朱嬷嬷看陈银的脸都变了。
“你是说,五两银子你给了杨婆子三两?这怎么可能?你,你不是一直小气的吗?”
陈银小气抠门在府里是出了名的,每个月的月例全都存了起来, 这三年来,能在府里吃的绝不到外头买来吃,能穿府里的也绝不买外头的半点衣裳,哪怕是冬日里再冷,也舍不得花十几个铜板买一斤新棉加在袄子里,她只会寻了别个不要旧棉加进去。
她觉得她已然看过抠搜之人了,可是她之前看到的比起眼前的陈银,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这次听闻她五两银子给了三两给杨婆子,她如何能不震惊?饶是换成她,她也不一定能五两里拿出三两来给别人。
陈银冷笑,“都以为我是小气的,背地里府里的下人都称我一句貔貅,可是我该大方的一点儿也不小气 ,朱嬷嬷,你错看我了。”
“至于宝华院之事,哼,那更是冤枉了,朱嬷嬷,我只不过是个第一日进府的,连规矩都没学全,我如何能入得宝华院?难不成你又以为是杨婆子的本事?可是杨婆子也只不过是个通禀的嬷嬷,她又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 ?”
“可是,你从未想过这两点,你只固执的认为我是个惑主之辈,朱嬷嬷,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
在朱嬷嬷的身上,即看到了一位忠心为主的忠仆嬷嬷,但又看到了一位偏执固执害人害已的嬷嬷。
朱嬷嬷此时脸上更不好看了,血色尽数退了出去。
可是这还不够。
“朱嬷嬷,你是不是认为这些日子我算计春木很可恶,很狠毒?我一步步的将春木推入深渊很残忍?可是朱嬷嬷,我这段时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之前春木对杨婆子和春草做的,我现在只不过是照样的还给她而已,今日的高台,才是我对她的真正的算计。”
“你说什么?她曾经害了杨婆子和春草?”
“呵,朱嬷嬷,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
朱嬷嬷语塞,她能说她真的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