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
他可死。
为她。
他亦可死。
但她必须完好无损。
这次听了圣上的话,他也是有私心的,他也想看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如何的。
她清冷自持,她聪明异常,她对任何人都可以规矩有礼,可也同时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也至情至圣,可是这深重的情宜对的不是他,而是别人,比如,青州的杨婆子,春草,甚至是刘嬷嬷,可独独对他与别个无异。
在她的眼里,他也就是比苏宴好一些的人。
所以,他急了,犯下了大错。
“十年之约,就此作罢吧。”
他错误的以为十年之约可以绑住她,他错了,到头来,竟伤了她,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平安说,你砍了黑衣人的脑袋,掏了死士的肚肠,在他们眼里,是个比他们还要凌厉的人,可是在我这里,我只感觉心疼和后悔。 ”
她再如何也是一个女子,怎能真的无动于衷的看着这样血腥的场面呢?
他们只看到了她的厉害之处,可是他们看到了她的柔弱吗?
他也曾杀过人,他知道杀人的滋味是怎样的。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结束在他的手底下,方才还喘着气的,可下一刻却毫无生息,那是人,不是猪狗,不是鸡羊,根本做不到毫无波澜。
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才十二岁。
纵然那个作恶多端,可当刀子刺入他心脏的时候,他当夜便吐了个昏天暗地,那人死前的狰狞在他脑海里久久未能散去。
上过战场的人说,若是这一关过不去,将会魔怔,会变成一个痴子,有多少人卡在了这一关。
祖父什么也没说,把他带去了相国寺,让他在寺里什么话也别说,什么别想的住了七日才缓过来,祖父说,为天下而屠人者,无罪,主持说,若是有朝一日百姓需要他杀生救世,他亦会拿起屠刀,争一方世间宁静,他们说他是个极纯净之人,亦是个外冷内烫之人,表面上的不在意和冰冷绝决都是表像。
所以,在杀第一人时才会如此。
他都这般了,更何况是她。
她执起刀子刺入那黑衣人心脏时,她也是害怕的吧,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的吧?还有那死士,她是个做饭制衣种花剪草的,哪里能掏人肚肠?
“对不起。”
他再一次说道。
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了,若不是他,她也不会……
明月看着他低垂下来的头,哪里还有贵公子模样,他那般骄傲之人,在她面前低下了头,身上的气息湮灭了下来,此刻,他变得柔软之极。
她反而,不知说什么了,只得气恼的坐了下来,最后道。
“你们不仅仅是想要定亲王府的家财,是吗?”她问。
谢晚阳猛的抬头,不可置信,她居然换过话题了?那是不是代表,此事揭过了?
“问你话呢,你看我作甚?”她恼。
谢晚阳勾起一个比平安还要傻气的笑容,回答,“没错,圣上从来没想过放过定亲王府,定亲王爷不仅加害十余名女子,且还对外放印子,家破人亡之数不下二十,老王妃寿宴的前一日,锦麟卫的查出,当年青州灾粮一安与定亲王府脱不了干系。”
光是这一条,圣上便不会给定亲王府活着的机会。
明月听到这里,当真是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当年十万灾粮,竟与他们有关?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定亲王是个糊涂的,只知男女之事,可老王妃不糊涂啊,她难道不知晓万一灾粮一事被查出,那不仅是定亲王府,就是连带着九族也要受牵连吗?
三年前的大灾,她也是有幸经历过的。
当时地里颗粒无收,那河水都晒干了,溪水更不用说,陈家村的人为了活下去,竟迁移出青州,另谋他路。
上一世的时候,陈大郎与唐氏便带着陈珠离开青州,在十几年后方才回到陈家村的,可见当时情况如何紧急,许多的庄户人家与她一样,卖女求生。
朝堂早早的拨下十万灾粮下来,若是这灾粮早些到他们手里,那悲惨之事根本不会发生。
她还以为此事与某王有关,可未曾想过,定亲王府竟也牵扯在内?
可是为何?
老王妃如此得圣上看中,只要她不触碰圣上底线,完全可以荣耀到死,她为何要这样做?
谢晚阳未有隐瞒,接着暴出一个惊天秘密。
“或许,那个老女人本就不想圣上好过。”
明月更加的懵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还有她不知道的秘事呢?
上一世她知晓定亲王府不是什么好府,外头人巴巴着往前凑,她只想离得越远越好,这一世她亲眼见证了老王妃的恶心,亦知晓圣上要对她动手,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