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着空空如也的榻头,轻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她为何就偏偏看上了那个呢?更重要的是,她为何知晓她有这东西呢?
素净的手指将刚得到的纸条扔进碳炉里,炉里火舌瞬间将其吞没,又瞬间化为灰烬。
“姑娘,别再看了,小心眼睛。”
杨嬷嬷进来,取下发间的一枚簪子,挑了挑烛火,使其更加的明亮,明月在意的是谢晚阳,她则在意的是她,她也同样尊重和支持她的每一个举动,包括用这般久的眼神盯着一个又一个册子瞧。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册子了,也不知她看的是个什么?
等等。
杨嬷嬷目光划过一处,放在榻上的那个垫枕怎的不见了?是姑娘收起来了吗?可又不像啊,姑娘为了绣那个垫枕花了近三个月时间,里头的绣线是她亲自挑的,每一个根绣线的颜色看上去极为相近,可却又有不同,起初时还没有感觉,可是绣完之后惊如天人,竟是两朵栩栩如生的芍药花。
芍药花如生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就连躲在叶片下头的那一个小的叶虫儿都能瞧得分明, 如此绣作,她从未见过,相信就是这盛京的所有绣娘都没有见过吧。
“嬷嬷,你怪会说我的,你怎的不说说你自己?厨房的那些个捧高踩底的没少给你眼色看,为了姣院,你也忍了不知多少气。”
明月从册子里抬起头来。
“嬷嬷,你是我姣院里的人,你要记住,你若是被人欺负了,那便是我姣院被人欺负了,我们不主动惹事儿,可是也别想在这里压制我们,记住,往死里打,打死了,我姣院替你撑着。”
后宅中的事儿哪有那么简单的,那日她与公子在谢姜氏的院子里倒是痛快的出了这口气,可别忘了,姣院还在谢府之中,是要受谢府的制肘的。
她近日心思放在“选儿子”上头了,院中之事自然便落在了杨嬷嬷的身上,杨嬷嬷来姣院也不过区区几个月,新人一个,捧高踩低的奴仆们哪里有不出手的?再加之公子升了四品官,大夫人那里有气没处撒,只能往杨嬷嬷身上泄了。
厨房的管事嬷嬷是大夫人的人,想要拿对姣院出手,厨房便是头一个,热水不给,饭菜是冷的,就连取个油盐都要被说上几句不痛快的话。
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过,她不会参与,因为姣院早晚是要交给杨嬷嬷的,只要她站起来了,姣院日后才不会被欺负。
杨嬷嬷一惊,“你竟知道?……看我这话说的,姑娘慧眼如炬,底下的那些个小人行径焉会不知?不过你说得对,若是我退了,那些个人必会前进一步,便会觉得我姣院好欺负,姑娘与公子打下来的强硬名头早晚会毁在我手里,姑娘放心,我知晓怎么做了。”
明月点头,随后继续看册子。
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还真的难,纵然加上她前世的记忆,可依旧有些吃力,但一想起今日那百花宴中罗氏女的出现,她又一鼓作气了起来。
她绝不能让那厮好过。
哼,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到他们头上来了,若是不回敬一二,还真当她明月是个死人不成?
手下加快,册子一个一个的又翻开,合上,扔到一边,又翻开……如此往复,终于在第三个日头升起之时,她目光定定的定在了这黑色的册子上,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便急急的冲入书房,将那本小册拍在他的案前,清泠的目光明亮闪烁,只一句。
“找到了。”
谢晚阳却连看都未看一眼,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打横抱起,朝着她屋子走去。
明月身子猛然腾空,吓了一跳。
“公子,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人我找着了,你先看看呀。”
“公子,我会走,你放我下来。”
这成什么样子,更何况这于礼不合,纵然这是在姣院,如此亲密之举不会被传出去,可是,可是这不对。
“闭嘴。”
谢晚阳脸色铁青的吐出这两个字,若是换作平常他连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可是今日她太过分了,居然不睡觉的找什么“儿子”?
若是她这般的喜欢儿子,将来他们生一个便罢,何苦拿自己的糟蹋自己的身子?
看看她眼底的一片青肿,再看看她脸夹的消瘦,还有她的脚,如此寒天怎能将其置外?想到这里,他身上的怒气更浓了,还以为她是个乖巧听话的,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真,真恨不得现在就打她的屁,股,让她长长记性。
“公……”
明月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见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还有那鼻孔里吐出来的加重的气息,她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她没有不关心自己的身子,只不过是区区三日,曾几何时,她都试过五日未合眼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况全且,她还有一个空间,只要放出空间里的一丝冰冰凉凉的气息,只要吸上一口,便足以让她精神百倍,不过,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