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小兰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月。
她家大哥居然是想要将手里的玉米饼子送给她吃?
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的会这样做?他自己,他自己都吃不饱。”他怎么可能拿饼子给她吃?
张小兰惨白的摇着头,想要将这个事实甩出脑袋,她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若这是真的,若这是真的……,她,有些慌了。
明月讽刺一笑,“张小兰,你可知我为何同情你可怜你,却独独看不上你吗?你又可知,你比春草差在了哪里吗?明明是事实,可你却不接受,明明是别个对你好,你总是要将人往坏处想。”
这就是她与春草最大的差别,这也是她为何肯冒着被皇后发现的危险也要救春草,可对于张小兰她无动于衷,哪怕她被谢府的小厮凌辱,她也没想过要救,不是她恶毒,而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尊重她的选择。
空间里的春草听到这里,拿着葱油饼的手猛的一颤,眼睛睁大不可思议,一把抓住身边梁管事的手问。
“梁管事,我,我是不是听错了?”
姑娘居然夸赞她了?那是不是也说明,姑娘她原谅她之前的错误了?
“呜呜,我就知道姑娘是个心软的,她就是个心软的,我都快要害死她了,可她居然还会原谅我?呜呜,梁管事,我该死,我太该死了,我怎的能任由着杨嬷嬷乱来呢,呜呜呜……”
春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心酸。
梁管事看着那吃得满是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她鼻子里吐出个泡泡,便将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算了算了,看那样可怜,这衣裳脏了就脏了吧。
“莫哭莫哭,杨嬷嬷也不是你的错,那是杨婆子自己作的孽,你也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杨嬷嬷的事儿他也是知晓的,她明知明月于大房二房有“仇”,可她却不管不顾的让明月去救春草,二公子说得对,在杨嬷嬷心里,春草才是最重要的,而明月是可以被抛弃的那个,也是可以被利用的那个,老太爷也说了,当初杨嬷嬷在青州时,看姑娘奇货可居所以才弄在身边的,让她对付青州的那个什么朱嬷嬷,姑娘跳崖死遁后,杨嬷嬷或许心中有一丝愧疚,可更多的是利用明月的死营造自己情深意重的假像。
可怜的姑娘啊,她的命可不比他们几个强到哪里去,她也是被人算计陷害过来的,张小兰以为自己命苦,可是这世间命苦的又岂止她一个?
春草听到梁管事的安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伤心了,一把坐在地上,哇呜大哭。
梁管事看着春草的眼泪如水一般的往外崩,顿时嘴抽无比,他竟不知道春草的眼泪居然这样多?可又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只能蹲下来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着。
外头张小兰惨白的倒退着,她不能相信这是事实,这是明月骗她的才这样说。
明月讽刺更浓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张小兰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家大哥心疼自己的二妹又有何不可,且这还可以说是天经地义,只不过张小兰心中有怨,被自己的嫉妒之心蒙骗了而已,是她不想看到自己这般的小人之心而已。
明月又告诉张小兰,之所以她的爹娘为着此事险些将她打死,那是因为她兄长寻到了一个极好的脚力活儿,只要将东西安全的送到目的地,便能得到五两银子,若是挣下了这五两银子,莫说是她弟弟的笔墨纸砚了,就是家里也能吃上口热饭,也能在这个冬季不再受冻。
可这一切就是因为张小兰的极度的自私而破坏了,她爹娘真的恨不得打死她。
听到这里,张小兰的脸又白了一层。
可这还没有完。
“……你也别忘了,你现在识得的字都是你的弟弟教你的。”
她又抛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没错,倚罗晴不会教自己的下人读书识字,在她的眼里他们都是低贱的奴婢,识字是他们这些个主子做的事情,呵,还真的以为张小兰天生就识得字的呢?那还不多亏了她那个聪明的三弟?
张小兰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一次浮现,那个小小的身影来回走了二十里地,就为了识得几个字,而后回来在沙地里写给她看,那个小小的人儿扬起骄傲笑容,他说,他也可以教姐姐了,书上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他认为那是错的,这读书识字该人人都要,不可区分。
张小兰泪流满面。
可这还没有完。
明月又告诉张小兰,在她被倚罗晴买去后,她的爹娘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身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日不如一日的,思女之情深入骨髓,还有她的大哥,不是因为别的脚坏,而是几年之后他用了拼命挣来的几两薄银想要去祁王府赎回她。
“……是祁王府的人把他的腿给打断的,……你又猜猜,是谁下令打断你兄长的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