幌然大悟。
背脊发寒。
甚至还有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死亡之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活着的幸运之感。
这几种相互排拆又相互融合的感觉就在这一瞬间全让他们经历了,这可比等真正的事实到来之前还要叫人害怕的事儿。
老诸狠吞了吞好几口口水,可又觉得这几口口水根本压不住他心头狂跳的心脏,他抓住老路的手紧了又紧,指关发白。
“是啊,若他早就有了这样的算计,利用了我二十年前的心仪和二十年后的疼惜,想必他若是想要事成也 十分简单,而且当年与我有一样心思的老臣还不少。”
其中不泛有几个身居尚书的大员,甚至还有后宫的几位编撰,一但周亲王事成,那后宫编撰必然怎么高光怎么写,哪里还会有现在圣上的半点功绩?而后世之人只会知晓周亲王如何如何,歌功颂德,甚至不惜抹黑前朝。
正所谓史书都是胜利者来书写,就是这个道理。
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他们的圣上不是坏人,他所做之事也不是昏君政策,相反,他一心治力于民生民计,是一位真正的贤良之君,纵然当初很可惜周亲王的落选,可这位皇帝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且在这般久的日子之下,他们的心也慢慢的朝向了他,而周亲王反而被他们遗忘在脑海的某个角落,若不是这次事件,他们只怕也不会记起当年这位不输圣上的皇子吧。
老诸惨白加浓,“他这般用心的谋算,委实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仅出乎他的意料,换成其他当年的支持过他的臣子也同样会出乎意料,但这就是周亲王手段厉害之处,用着一把看似绵软却利过刀剑的利刃深深的在他们的心上来了那么一刀。
老诸又惊慌了起来,“那我们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抓住他?”
他虽然当年心仪于他,现在也心疼他,可是当知晓了事实的真相,他还是拎得清轻重的,区区的一个亲王如何能跟他们的圣上相比?眼下的大都国纵然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可他相信在圣上的带领之下一定会慢慢的好起来,一定会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盛世。
老诸嘴抽,“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会背叛了圣上吧?”
他气啊,他们把他看成什么人了?国之大事上头,他从来没有马虎过。
老路这才甘愿的将手臂搭在他肩头,“哈哈哈,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姓诸的,但凡你说出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算是背上一个残害同朝的罪名我也要把你给杀了。”
他是绝不允许有人背弃圣上。
老诸气急,“你?你你你?”
老路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我看清了你的心,你放心你这条命我来保。”他看向谢晚阳,眸子里又多了丝敬佩,“晚阳,还是我低看了你啊,我以为你只不过是年轻一辈中相对来说好的,可我没想到你的好竟是如此的好,我大都国日后有你这样的朝臣,我也就放心了。”
老诸不解,“你这话说得丧气,就像是你快要退隐了似的。”
老路摇头一笑,“老诸,你还不明白吗?眼下的形势很是危机啊,还有,不是我要退隐,而是新一任皇帝将要出现,谢晚阳可不是一个随意出现的人,烧我的旗营,又过来见我,更放着宫里的老太爷不管,又知晓了周亲王的目的,他应该是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圣上现在的身子虽然还算强健,可是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大都国到现在都没有立下诸君来,一来是圣上还没有选好,二来他也是想将大都国治理得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随后再将这江山给交出去。
周亲王“欺”上盛京来,太子人选也该在这之前定下了,否则这江山真的要被周亲王给拿去了。
不是说周亲王不好能力不够,而是周亲王既然有了夺嫡的心思那便足以说明他已不配这个皇位了,再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圣上又不是没有皇子,他夺的什么嫡?皇位的继承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圣上有明旨传位于谁,二是传于生前立的太子,三是皇子们都死光了,这才会落到亲王的头上。
周亲王之前再如何的得人心,但一但有了这心思他便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老路想到这里,猛的撩开衣袍卟嗵一声跪了下去,“还请谢大人出手。”
他们都老了,不再年轻了,孙儿都有七八岁了,他们的能力也跟着老了下去,下手总有一丝犹豫,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脑子不复从前一般的灵活,周亲王回到盛京时他们竟一丝这方面的感觉都没有,丧失了一位臣子该有的灵敏度,这才让周亲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机会。
他们不如眼前的谢晚阳,年轻,有能力,聪明,看得清,更重要的是他的灵敏度,只怕周亲王来到盛京时他便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心思不纯吧。
路大人看着谢晚阳这张年轻光风霁月的男子,感叹时代的更替。
老诸也随之跪下,他的意思与他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