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张大掌毫不留情的打在周春桃的身上。
别看他是个瘸子,却实打实是个壮硕男人。
周春桃从小就生得娇弱,哪里受得了被他这么打。
不过一巴掌,周春桃的脸上就红了一片。
周春桃心里好苦,她确实没偷钱,这些钱都是她平时找丈夫婆婆拿了钱,给家里添置东西,一点点攒下来的。
看在同为亲生姐妹的份上,她才拿了给周春香借。
谁知周春香不光没有感激,反而拿她当起了冤大头,三番五次的上门来逼她。
谁又能知道她结婚两年多,只是表面风光。
公婆丈夫从不让她插手家里的财务,防着她就像防贼似的。
瘸子张说,因为她有个到处打秋风的爹,所以家里的钱不能给她手里,不然全接济娘家了。
丈夫尚且如此,更遑论公婆了。
再加上她身体不好,医生诊断出她无法生育。
于是本对她还有些小意温存的丈夫,如今对她更是动辄打骂,婆婆恨不得她马上去死,张家好重娶新妇。
巴掌如雨点般落在周春桃的身上,周围的街坊却见怪不怪,甚至还有男人拍手叫好:
“打得好,这种吃里扒外的货色,就得打,不让她痛,怎么会有记性!”
“是呀,她婆婆都说,娶了只不下蛋的母鸡,我当时就说,张家可怜了,要被弄得绝后了。”
“你说说看,都这个情况了,她还不夹起尾巴来做人,竟一心贴补着娘家,这挨打可不就活该嘛。”
街坊们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上前帮忙阻止暴打女人的瘸子张。
纪长舟本想着避嫌。
可听到周围的议论,他恍然大悟,才知道春桃表妹,这几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他不再犹豫,直接推开瘸子张,张开手臂,护在了周春桃的面前。
“春桃……”
纪长舟眼圈发红,怔怔然瞧着周春桃,眼泪吧哒吧哒就往地上掉。
周春桃抬起头,半边脸肿的老高。
眼神复杂的回望纪长舟:
“表哥……”
一声表哥,好几年了,纪长舟都没听见过。
他笑了,对着周春桃点头:“春桃,你别怕,哥会护着你。”
他转过身,像只张开翅膀的雄鹰,将周春桃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瘸子张,他没有丝毫的退缩。
“张木匠,春桃是我的表妹!
你是她的丈夫,当着娘家人的面,你都敢这样糟蹋她,你还是个人吗?你还配做她的丈夫吗?”
纪长舟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小气吧啦的男人。
将近一年的县城生活,让他从里到外都得到了历练。
如今他就算当不得是个大丈夫,也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瘸子张没想到周家这位一向存在感最弱的表兄兼连襟,竟然会帮周春桃出头。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可是连他那位只会打秋风的岳父都不如,实打实的是个窝囊废。
“呵,纪长舟,你算什么娘家人?姑表亲戚罢了,还管不着我的家事呢!
我是她丈夫,她犯了错,我就有权利打她。
我不打她,她下次还犯,我挣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今儿偷个二十,明儿偷个一百的,我特么这辈子不是给周家白干了!”
纪长舟听不下去,瘸子张一口一个偷,对春桃根本没有任何尊重。
“你放什么屁,说话放尊重点,春桃是你老婆,拿家里点钱也叫偷?你把她当老婆了吗?”
瘸子张上下打量纪长舟一圈,笑了:
“你一个离婚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不管怎么说,我总没休了她吧?比你忘恩负义强!
大家伙,快看看,就是他,他就是纪家那个,老婆刚给她生完孩子,就把老婆赶出家门的,听说月子都没做呢!”
纪长舟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我和周春香……离婚是有原因的。”
瘸子张不愧是能挣大钱的手艺人,脑瓜子就是转得快,三言两语就把祸水引到了纪长舟身上。
“什么原因?”
“是呀,什么原因啊!”
纪长舟憋得满脸通红,他知道那些原因,都不能放到明面上说,让自家的丑事成为其余人饭后的谈资。
“你们别问了!”春桃大叫一声,她从纪长舟身后冲出来,一双大眼里都是凄惶的神色。
她懂长舟表哥的性子,从小到大,只有她最懂他。
能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长舟表哥已是拿出了全部的勇气。
长舟表哥想帮她,可她怎么能真的,就什么都不做,躲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