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走到大殿门前,经鬼差通传过后,穿过漆黑狭长的廊道,来到了正殿。 端坐在正殿之上的鬼帝焦烈威,起身相迎。 岳军山语气凝重道;“马尚峰,该杀。” 焦烈威神情木然:“是该杀,岳冢宰打算什么时候杀他?” 岳军山道:“我受制于道门规矩,不好下手,此事由帝君出面,更为稳妥。” 焦烈威盯着岳军山看了片刻:“岳冢宰,你伤的不轻吧?” 岳军山摇摇头道:“些许皮外伤,不劳帝君挂怀。” 焦烈威来回踱了几步,轻轻叹了一声:“还是等岳冢宰夺下大宣判官道,再行处置马尚峰吧。” 岳军山转脸看着焦烈威:“钟剑雪就在马尚峰手上,若是不先除掉马尚峰,却难抓捕钟剑雪,帝君处境,恐极为不利。” 焦烈威点点头:“岳冢宰所言极是,若是能除掉马尚峰和钟剑雪,焦某再无心头之患,其余诸事,却也不必在意了。” 这话说得有些含混,但岳军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如果能除掉马尚峰和钟剑雪,焦烈威所有烦恼都解决了。 那我跟你还有合作的必要么? 谁掌管大宣判官道,对我来说,还有区别么? 岳军山长叹了一口气,他很擅长利用别人,可自己钻研了一生的法门,在焦烈威身上似乎不起作用。 他不肯直接对马尚峰出手,肯定知晓此人不好招惹,罢了,让一步吧。 “至少得让大宣的判官流点血,否则他们不知道害怕。” 焦烈威默然片刻道:“这倒是件正经事,岳冢宰且说出个名姓,焦某也好下手,和马尚峰过于亲近的人就不要说了,最好这人和马尚峰没什么牵连。” 焦烈威这是害怕马尚峰寻仇。 京城罚恶司里,和马尚峰没有牵连的人。 这样的人还真不好找。 岳军山陷入了苦思。 …… 陆延友在罚恶司等了两日,没等到郎仲学。 到了第三日上午,他等到了一具尸首。 张守宗抱着胡全根的尸首,来到了长史府门前,失声痛哭道:“陆长史,岳冢宰要从大家手里收几个保命钱,你偏偏不听,这才几天,老胡这条性命就没了。” 胡全根死的很惨,身上刀伤、烧伤、烫伤、钝器伤,层层叠叠。 王嫣儿低语道:“这好像是冥道的万刑之技……” 张守宗哭道:“陆长史,你且看到了,冥道对咱们出手了!” 陆延友神情凝重,围观的判官议论纷纷。 没什么人会为胡全根难过,但所有人都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下一个很可能会杀到他们头上。 徐志穹很快赶到了长史府,张守宗擦擦眼泪道:“马长史,你有本事,你不用岳冢宰出手相助,你且给我们指条活路!” 徐志穹看了看胡全根的尸体,又看了看张守宗,问道:“他死在了何处?” 张守宗道:“他死在了城东家中,尸首就在院子里晾着,若不是我们俩平日要好,时常走动,都没人替他收尸!” “这么说他是死在了凡间?是你把他的尸首带到了罚恶司?”徐志穹又看了看瘦小张守宗。 张守宗道:“是我带来的,我得替我这老朋友讨个公道!” 徐志穹叹了口气,岳军山怎么非得找这么个帮手。 这厮连撒谎都不会! 徐志穹有六品修为时,搬着一箱金子,去中郎院,尚且吃力。 瘦小的张守宗,抱着胡全根的尸首,做个开门之匙来到罚恶司? 且看他的修为和体魄,这也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胡全根死在了冥道手上,这点确实不假。 是谁把他带到了罚恶司? 只怕这人多半是岳军山! 徐志穹从胡全根的衣服上扯下一片碎布,转身去了夏琥的中郎院。 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徐志穹攥着碎布进了小黑屋。 对着孽镜台,他正调动意象之力,追溯胡全根的死因。 眼前还没有出现画面,徐志穹先听到了些许喘息声。 喘息声? 喘息声从何而来? 是我用意象之力追索到的线索? 徐志穹收回了意象之力,发现喘息声还在。 难道说还有别人能闯进星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