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身后虽然还有其他伴读有心想插上一句,但见燕临与沈玠都来了,便纷纷歇了心思。
作为诚国公府的嫡女,太后的亲侄女,萧姝自幼众星捧月,又与沈芷衣交好。此时虽与沈芷衣分别,但并不冷清。
她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名叫萧烨,也一同在文华殿进学。此时出来,见了她,便也上前问好。
于是其他伴读见左一个右一个都是有人相熟的,不禁有些后悔跟了上来。
燕临与沈玠将两人送回了仰止斋。
“宁宁。走啦。”燕临看她时,眼神里总是流动着缱绻之意。
姜雪宁温声应下。
仰止斋原先是给皇子伴读住的地方,但只因沈琅没有子嗣,又恰好遇上了沈芷衣要念书,择伴读。她们几位进宫,便着御用监翻新了一次,植上了些适宜赏玩的花树。
房间大差不差,虽说众口难调,但沈芷衣在这,便大多谦让起来。唯独除了一人。
钦天监监正的独女,方妙。
此人今日穿的乃是一身水蓝色的衣衫。因为九月在五行当中属金,少阴之气温润流泽,与水相生。
她自幼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也爱行些占卜算卦之事,准不准另说,但这么一身招摇撞骗的行头,油嘴滑舌的性格,倒是莫名招人喜欢,也不可谓不如鱼得水了。
她跟沈芷衣说了几句,便逗得后者哈哈大笑。由着她第一个挑了。
“宁宁。”沈芷衣拉她进了其中一间屋子,粗看与其他屋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但精妙之处在于仔细打量起来,便会发现是处处都大不相同。寻常坐的凳子,用的桌子,睡的床榻,便是那用来看的绿植都是千金难求的名贵品种。
“还有好多是燕临为你张罗的呢。”
眼看沈芷衣还要再说,姜雪宁无奈打断了她的话:“公主莫要胡想。”
燕临是勇毅侯府的世子。她便是不喜欢,也绝不能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与他撇清一切关系。
哪怕这人是沈芷衣。
不过大家都是人精似的人物,有时候一句话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也不会再多说了。便只剩下长吁短叹,与可惜了。
“明日考校,宁宁不要紧张,我求过皇兄的,便是你答不来也不要紧。”沈芷衣拍拍她的肩膀,“好啦,我先回宫了。”
“……”
这岂不是丢人都丢到沈琅那里去了。
姜雪宁不能多说,只能怨自己名声委实太过糟糕。已经差到这样一个地步。还没有考,就累得沈芷衣去为她私下请求了。
*
第二日,天气意外的晴朗。比及前几日,温暖了许多。
奉宸殿——
数十人鱼贯而入,纷纷寻了位置坐下。
姜雪宁不愿引人注目,索性落到最后一个挑的,择了个东边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
她虽想见张遮,但对于听课,也没什么心思。这里既能免得老学究抽她,又能清晰而小心地看他,岂不美哉。
“加油。”
窗户蓦地被推开,露出沈芷衣的小脸。她举起右手,为姜雪宁打气。
“……多谢。”
几人坐定,外边便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来。
谢危依旧走在最前边,今日还是那身苍青的道袍,但似乎花纹更加繁复了些。
考校也不过是为了探探诸位千金的学识素养,倒也没有真要考人的意思。因此题量不大,题也不复杂,由各位先生出了题目,交了人誊抄成十二份就好了。
文字大小一律,规规整整,全是漂亮的馆阁体。
一共五位先生依次坐下。
谢危站着,命人拆卷,他便在那盯着人的动作。
因此那一溜里,张遮便格外打眼。
今日他没有再穿那身官服,换了身檀灰的长袍,依旧雾蒙蒙的。
坐下去后,便规规矩矩地没有再动过。目光始终平视前方。比其他三个老学究还要板正一些。
“张大人放松一些。不过教几个女娃娃罢了。”其中一人笑他。
张遮回头看过去,但目光依旧淡淡的,不过是秉着为人最基本的礼节。他道:“既然做先生,授课便是职责。学生没有轻重缓急贵贱之别。”
那人被下了脸,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几位大人要过目吗?”谢危看着宫人拆了答卷,问道。
那人便又开口,叹气道:“一帮小女娃子读书,这考校也跟儿戏似的,有什么过目不过目的?不都是那样吗?谢少师看过也就是了。”
谢危没说话。
张遮反而蓦地站起来,走了过去,从宫人手上接了答卷:“我看看吧。”
那人再次被下了脸,神色也僵冷下来:“……不过一个刑科给事中,又不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