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在家中闲坐了几日,都迟迟等不到萧家那边的报复。一时心中有些迟疑。
萧家是那样大气的人?
思及此处,姜雪宁猛的摇头。
萧太后不是,萧远不是,萧烨更不是。至于那个面上唯一还有些和善的萧姝,根据上一世的纷争来说,就更不是了。
正巧这时,姜伯游那边派人来请她。
进了书房,便见姜伯游神色不明。
“父亲?”姜雪宁见他那模样,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来了啊。坐吧。”姜伯游有从龙之功,如今虽只是个户部侍郎,但内里谋略算计不输于任何人,他沉吟问道,“你可与临淄王有什么交际?”
沈玠?
上一世兴许还有些颇深的渊源。姜雪宁失笑,她想到姜雪蕙,又觉得这事不该由她来开口。遂转了话口问道:“是临淄王殿下那边给诚国公府递了话么?”
见姜雪宁三两言就捕捉到话里的关窍,姜伯游一时心里百般复杂。
从一开始她执意要去燕临冠礼,到后来剑指萧烨。绝不是一时兴起的胡闹,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更改。
姜伯游点了点头。
“女儿与长公主交好,又和燕临感情深厚。临淄王是兄是友。”姜雪宁垂头答道。
这个说辞合理得当,谁人不知这三人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甚笃,旁人不能插足半分。
姜伯游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话锋一转,却又直直问道:“那雪蕙在宫里可与临淄王有什么交情?”
“……”
姜雪宁脸上还维持着那副笑语盈盈的模样,但心底已经开始打转。
怎么说?把姜雪蕙卖了?
姜伯游今日下朝后,萧远向他走过来,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曾料到等来一句此事就这么算了。
不过萧远也没叫他好过,脸色阴晴不定,嘲讽似的甩下一句:“攀上的燕家倒了,转头又向殿下递橄榄枝。都说姜大人膝下无子。可本公眼瞧,姜大人这一双女儿生的比本公家里那个逆子乖巧的多啊。”
他原本想的便是姜雪蕙。
如今叫姜雪宁来,也不过是确认一番。
再见她这样子。姜伯游更是确定了,无奈点点头:“你们啊。没一个省心的!”他摆摆手,深觉她烦得慌,“去吧去吧。还有,这事就先别告诉你姐姐了。”
姜雪宁松了口气。应下后转身离去。
王府——
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沈玠紧锁的眉头反而骤然松开了。他无奈一笑:“先生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早输反而解脱了。”
对面的人今日穿的更加浅淡了,清隽的眉眼依旧琢磨不出什么喜怒来。
张遮颔首低眉,回道:“承让。”
“今晨下朝后,萧远便去寻姜大人了。”沈玠咦了一声,看向张遮,问道,“说起来,先生也在,是也不是?”
沈玠直呼萧远,却还对姜伯游留了个敬称。也着实不怪萧远阴阳怪气姜伯游生了对好女儿。
张遮想起今晨。
那时姜伯游不知为何,反过来与他搭了几句话。因此萧远来时,他就在不远处。
也听到了几分。
“是。”
沈玠想起姜雪蕙与他曾说过的话,没忍住笑,揶揄道:“果然果然。先生前几日风波已过,顾大人那边进京时辰也定下来了。芷衣伴读亦是已过,母后再不让办了。”
他瞧了眼张遮的神色,还是那样,忍不住摇头,“先生怎么总是这样。”
前头沈玠说的云里雾里,张遮不敢多想,又蓦然听到这句,就想起前世姜雪宁也总是这样对他抱怨。
“张大人怎么总是这样。”
“张大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应当多笑一笑。”
“……”
他微怔。
这几日与沈玠谋划了不少。事情尘埃落定。他心里反而愈是惶惶不安起来。
于是夜里,一半是律法礼教,一半是姜雪宁。
也只有前两日,偶然在客栈见了她一面后,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张遮低头,扯了扯唇:“世间也总是就这样罢了。”
沈玠挑眉,紧盯着他不放:“那姜大人待会派人来议亲。先生莫不也不是这样?”
“……”
先是大惊,后是微怒。
上次张遮已直言过沈玠慎言。如今再次听到,除开这两种情绪外,他却陡然再生了一分窃喜。
张遮。你当真是贪念愈多了。
“殿下……”
眼见张遮终于露出些别的情绪。沈玠拍手称快,开怀大笑起来:“雪蕙之前与我提及此事时,还心忧先生不愿。待下次再见,总算可叫她心安了。”
张遮虽榆木脑袋,却并非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