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静静停在原地,看见张遮出来后,才慢慢踱着步子,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早在他到以前,已有一个身材五短的胖子等在了那。正左右来回,原地盘旋着。
赫然便是诚国公,萧远。
谢危唇边衔了抹笑,方才那口气没处抒发,如今却恰好来了一个人。
便缓步上前,问道:“国公爷怎么在这?”
萧远一抬头,便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方才的恐惧又爬上来,密密麻麻的折腾的他脸色顿时一白。
“哦,哦。没事。只是我听说少师大人的人生擒了一个天教重要人物?”他连忙收起慌乱的神色,舔了舔干涩的唇,艰难问道。
何止是重要人物。
谢危嘶了一声,不慌不忙地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并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人物。”
面前的人脸色略松。
天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正紧张为萧烨看病时,却突然来了个兵士,紧张兮兮地禀报道谢危那边居然擒获了一个叫做萧定非的叛贼!
勇毅侯府与天教来往的书信突然就从心底冒出来。
萧远背后一凉。
那孩子莫不真的还活着?不可能啊,三百义童,漫天大雪,一个孩子,一个几岁的孩子,他怎么活得下来!
谢危却又突然呀了一声,好以整暇地看着萧远又突然紧绷起的圆脸。他才慢慢斟酌着开口,像是摸准了他的心思,有意逗弄般:“不过是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国公爷问的他是么?”
萧远知晓谢危最擅察言观色,因此便竭力克制着脸色。他勉强笑了笑:“大约是吧……听闻,好像名曰定非是么?”
说出这两个字,他浑身都颤了一下。
雪冷风大,他哆嗦着去看谢危的脸色。
后者的神情却高深莫测,似乎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嘲弄。
谢危轻轻笑了一声:“是呢。人人都唤他叫做定非公子。”他顿了顿,看向面色一下惨白的萧远,这是萧家一族最为尊贵的族长,谢危笑得有些恶劣,“倒让我想起不久前,勇毅侯府与天教来往的书信,说是为了寻当年那位定非世子。倒还真像他还活着一般。”
大冷的天里,不知何时就突然黑了下来。
昏昏夜幕里,只有剑书手上提的那盏灯泛着苍白的微光。
萧远背后阵阵冒着冷汗。
他抠着手指,张了张嘴,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连笑也撑不住了。
“勇毅侯是乱臣贼子,意欲谋反。少师大人说笑了。”
谢危却还笑着,只是没搭话。
萧远记挂着那位名曰定非的年轻人。心神大乱,连谢危凝视的目光都不曾留意到。
“何况,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如此多,兴许是个巧合吧。”
谢危又笑开了。
“的确如此。”
不待萧远神色松下去,他又语不惊人死不休般道,“不过我方才看到那人时,眉眼之间竟真觉得与国公爷有几分相似之处呢。”
萧远大惊失色:“什么?!”
“国公爷不高兴么?”谢危挑眉,看着脸色大变的中年人,身材已经开始发福,萧远看上去着实有些狼狈了。
“……高兴。高兴。”
萧远心中警钟大作,已经全然不知谢危说了什么。只是机械性地回应着。
那么小个孩子,那么小个孩子!
怎么活得下来的?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谢危却像还觉得不够一般,细细看他一遍脸色后,仍旧笑盈盈地刺他:“此事若成真了,那就先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了。当年那位定非世子的聪慧之名现在京中都偶有流传,诚国公府后继有人啊。”
萧远额上冒着涔涔冷汗。他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
“国公爷不去看看么?”
“看,看……”
萧远想要扯起一个笑,只是脸部肌肉僵硬,这一个笑显得不伦不类,还有几分阴鸷起来。
谢危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剑书,带路。领国公爷去看看那位——定非公子。”
他有意咬重定非二字。
于是面前的胖子再次脸色大变,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脸上的汗越冒越多了。
破绽百出。
“那我先回房了。”
谢危轻嗤一声,不等萧远再要客套,便转身进了房。
“宁二怎么样?”他偏眼,问道。
“大夫请去看了,说是这几日太过劳累,心神不宁,一时情绪激动所致。”后跟来的刀琴低头回道。
方才张遮扶姜雪宁那一幕,他也看在了眼里。又加之后边还有个蠢货萧远添乱。
刀琴此时并不敢多话。
谢危笑了一声。
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