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站了出来。不过他的位置太靠后了,说话时,脸都涨红了才能让君王勉强听到。
“如今京中,萧氏一族可谓如日中天,诚国公府金碧辉煌。诚国公既蒙受陛下如此大恩,皇室有难之际,自然应当分忧。”他立得笔直,丝毫不顾萧远瞪来的警告目光,大声道,“若将我朝长公主送与和亲,必会助长贼人贼威。和亲一时之计,不可旷日持久也。因此安抚鞭挞一时即可,一位大族嫡女完全足够。我大乾万里河山,不愁寻不到一个好男儿!”
此话一出,朝中原本就不同意沈芷衣和亲的官员纷纷站出来附议。
勇毅侯府倒后,诚国公府独大。缺少制约以后,萧家的盛荣便显得过于显眼。
可惜萧远不懂这个道理。
他抽搐着嘴角,一时犹疑着要不要上前回话。倒不是多心疼女儿,只是萧姝还有其他的用处,能创造的价值不小。
不过沈琅说话了。他只是笑了一笑:“也罢。今日便到此吧。朕会考虑的。太师抱恙,这朝堂,也无趣许多啊。”
不待有人出声,身边的太监一挥拂尘,尖声道:“退朝——”
张遮搭下眼,微微抿唇。
“下朝不过一会儿,圣旨便从御书房传了出来。萧姝受封妃位。”
坐在石头上的姑娘仰头看他,眼睛瞪得滚圆,震惊丝毫不掩。
萧姝,居然,委身沈琅了?
“不过这圣旨一时半会还传不出宫里。”张遮牵了她起来,低声道,“石头寒凉,先起来。”
“方才我看了,萧姝不在这里。选妃宴到场的多是女眷,萧家而今无一人在这。”张遮声音沉下去,“圣旨不出皇宫,为的是让萧姝有时间去与萧家斡旋。”
沈琅,怎么可能会好心帮她呢。
姜雪宁抿着嘴,后知后觉才点了点头。
狗咬狗,也是一出好戏了。
只是,沈芷衣……
姜雪宁闭了闭眼。最近频频的头痛又冒了出来,她有些站不稳。
张遮伸手扶住她。
姜雪宁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公主岂不是白欢喜了一场。”顿了顿,她带了些哭腔,“公主不愿跟我走。她跟我走了,后面去和亲的是谁我都不在乎。”
她的力量太过微弱,要拯救自己爱的人。
前世种种,走马观灯。
张遮深知沈芷衣结局如何。只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轻声劝解道:“时日还早,总能想到救她的法子的。先回去吧。选妃宴要开始了。”
她沉闷地点了两下头。
御花园里群芳争艳,人比花娇。
沈玠匆匆而来,仍是一副儒雅随和的公子模样。但微微下压的嘴角显示出他的不快。
沈芷衣坐在一边,双手压在腹前,神色寡淡,似乎从来如此,从来无悲无喜。
姜雪宁心中一哽。
她从后绕到沈芷衣身边,低低问礼道:“臣女参见公主。”
沈芷衣原本不太想来这样的场合,但这是皇兄的选妃宴,她要看着皇兄幸福的。于是准备在宫里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的来。
不过没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消息,先等来了萧姝封妃的消息。
萧姝,封妃了。
说不清冷然还是凄惨,沈芷衣心如死灰,也只是愣愣地枯坐在榻上。
倒是苏尚仪知道后哭了许久。
沈芷衣回过神,终于见到姜雪宁,她笑容温暖了许多:“宁宁也来啦。”
姜雪宁沉默地点了点头。望着无事的沈芷衣,她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其实沈芷衣从未要求过什么,反倒是她,借着为她好的由头,强加了这么多的麻烦。
“公主。你最属意谁呢?”
姜雪宁坐在她身边,望着她的眼,姜雪宁忽然就想明白了。
她不希望因为她,为沈玠,为她,甚至是为沈琅,为萧太后,为更多人带去麻烦。
她勉强地笑了笑,和沈芷衣说起闲话来。
园中礼仪繁多,还有才艺表演。这些沈芷衣和姜雪宁都看惯了,并不在意。留着,也不过借借舒服的位置,和热闹的气氛麻痹麻痹自己。
沈玠容色一直淡淡的,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场的几位官员,皆是出身寒门的年轻才俊。沈琅随手便赐了这个恩典。
许多姑娘心知与沈玠无缘,因此属意张遮的不在少数。姜雪宁瞧着那一群莺莺燕燕便烦的不行。
“好啦。”沈芷衣握了握她的手,笑得很温柔,“宁宁再不去,张先生就有主啦。”
姜雪宁没禁住红了脸,她偏开眼,撤下自己过于炽热的眼神:“不会的。”
没有嘴硬。张遮不会的。
各方聊得都很不错。只是玉盘上那朵花迟迟还没寻着主。
沈玠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