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盯着江平川看了一会儿。这时红霞满天,光穿过林子透了进来,正好映在她的眼睛里,如钻石一般。
然后,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信。”
这倒出乎江平川的意料:我说从岭南来不信,说一只老龟把我从另一个世界带来,你反而信了。该不是伤得太重,伤到脑筋了吧……
那姑娘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到江平川面前。
江平川有些难以置信,解药都给了,这人是真信啊。
“主药已被你吐了,这是辅药。隔十天服一粒,这里边还有九粒,可保你三个月无忧。”
江平川再一次石化。什么玩意儿?又是主药又是辅药的,最后还只保三月无忧?
“没有能根治的吗?”
“有啊,就是主药。”姑娘的眼睛里有戏谑。
江平川咽了咽唾沫:“不能再配吗?”
“不能。但是辅药可以,吃完了你来找我便是。”
“就是说,我这一辈子离不开这东西了?”想及此,江平川忍不住用余光去扫视他刚才的呕吐物,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只好别过了眼睛。
“又死不了,怕什么?!”
那姑娘眉眼一横,像是极其嫌弃的样子,不再理他,闭上眼睛,道:“我要想些事情,在我睁眼之前,勿要前来打扰。”
呵,对别人来说一辈子的事,她竟说得如此轻巧。
江平川随手捡起一根木棍,使劲翻弄着那堆燃尽的木灰。木灰里还有他烤的鸟蛋。他在想尽办法救治她,而她却要毒杀他。
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
江平川盯了她一会儿,发现她当真一动不动。憋了一肚子火也不知发向何处,在原地转了一会圈,只能学她的样子盘腿坐下了。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找到老龟,带他回去,只要回去总能找到办法。
而在那之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耐心。
一道光刺到江平川的眼睛里,他抬眼向山外望去,太阳终于跳出云层,天大亮了。